文/冷月秋风
晚饭后,七哥带了三个人直奔逐鹿茶楼,茶楼在二楼,外面看很冷清,但进去以后再看座位都是满满的,穿长裙的服务员会殷勤的领你到雅间,再恭恭敬敬的给你上茶。
四个人正好凑成了一桌,香茶沏上,台面摆开,七哥点上一根中华,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派头,说大家都是朋友,啊,娱乐为主。(老七在他们家排行 第七,人称七哥,四十七八的样子,平常自由职业,自己做一些小工程)。三圈下来,旁边的老夏,人称虾米一次都没有糊,心里着急,急忙跑到厕所给老婆打电话,让给他送两万块钱来,说是有急用,老婆张口就骂,你就是死到外面,老娘也没有钱给你,说着就凶巴巴挂了电话。虾米垂头丧气,无计可施,就又磨磨蹭蹭的回到座位,正自神,“啪”,旁边的七哥大手拍到肩膀上,“哈哈“一声响亮的笑声灌进耳膜,“你小子,论年纪我比你大,论钱我比你多,论资历比你老,是不是钱没拿够,来,来哥给你” !说吧从上衣兜里掏出两沓人民币,虾米唯唯诺诺只得拿到放到自己桌子面前,又一轮新的战斗。
晚上约12点多,七哥提议先不玩了,吃点夜宵,虾米今天晚上手气太差,七哥刚给的两万又剩三张了,桌子上的人民币貌似嘲笑的看着他,看来再捞回来除非有奇迹,否则没戏。他早输的有点愣头愣脑,身子僵坐在椅子上,额头的青筋鼓鼓的,虽然心里还想玩,但看自己被动的局面,想着还是顺坡下驴的好。
服务员端上来吃的喝的,四个人一杯接一杯,一会就啤酒站队,碟碗朝天,各种说大话吹牛皮,席间七哥说:“我有个哥们在承德,关系特别铁,我啥时候想去,哪怕是大半夜也会随时接待”,哥们笑着“呵呵,七哥的话我们信”,七哥说:“你们不信?打个赌,说走就走,我今晚输了,赢你们的钱退给你们,如果赢了,我们回来继续玩,场子费你们出”。其中两个说,明天有些紧事,就不去了吧。七哥说了:“虾米,他们有事,你就跟哥走一趟",口气很有气势不容商量。虾米因害怕回家挨熊,他那单薄的身子实在怕老婆肥厚的拳头。就连忙说“七哥,听你的”。
七哥坐上驾驶室,车子一溜飞奔冲向夜幕,开到五环路了,黑夜无边,虾米开始还不以为然,慢慢看着车速提到了180码,他提醒说哥开慢点,七哥应道:"没事,晚上路上也没有人",但虾米的心飘飘在下沉,而胃里在翻江倒海。他赶紧让停一下车,刚一下车,一嘴黏糊糊的东西就喷涌而出,他张着大嘴,喷着臭气,肚子难受的蹲在地上。
这时七哥想着也得下去撒泡尿,看到虾米如此狼狈,表情颇为不屑,嘴里嘟囔“就喝了几瓶马尿,就把你喝成那熊样”, 说着自个往回走,屁股刚坐上主驾驶的位,他忽然从反光镜中看见虾米玩命的往回跑,他扭头大喝一声,“站住,你干嘛去”?话说这虾米心想,我刚一时糊涂跟你出来,这会风吹一吹,酒也有些醒了,一想起刚才在车上云里雾里的,车 好像还闯了好几次红灯,想着别瞎折腾了,还不如趁七哥不注意赶紧回家呢。这会听这一声唤,心下更虚,夜已经很深了,手心里满满是汗,脚步跑得更快了,路上灯光幽暗,一个黑影在追赶另一个黑影,两道黑色的闪电在闪。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再有几步了,虾米心下急,有点发毛,他实在害怕七哥揍他,七哥力气大,逮他那是老鹰抓小鸡般容易。他想着就立刻改变了直行的方向,忽然猛地冲向隔离带,七哥略犹豫下,穷追不舍,又继续飞奔,这时一辆货车也飞奔而至,听“啊”一声,虾米这一扭头,这一看身子一软,差点扑到在地,“七哥——”他大声哭喊着,艰难的打开手机拨打120急救。
等救护车赶到,被撞飞在一边的七哥已没有了呼吸。妻儿从老家赶来,人已推入了太平间,妻儿哭喊着,,大家都跟着流泪劝着,她们才慢慢止住哭声,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吧嗒,吧嗒掉在地上,一直无声的哭着,等处理了火化的事,去银行查了七哥银行卡,卡上就5万元,至于七哥欠别人的,别人欠谁他的,没有谁能回答。
虾米一直陪着办理后事,送她们母子上火车的时候,他嘴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