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荷
四、Gay吧邀约（上）
电脑屏幕前，法律老师白如焱对Gay吧老板“铭石”大言不惭地打上一句：
“我呢？friendly不？”
对方给出一个“瞥”的表情。
“不欢迎就算了。”
“谁说不欢迎了？别不自信。你来，本宫亲迎。”
“你要请我上座。”
“我会给你上茶。”
“你开的是酒吧。”
“但你是大学老师。”
“我酒量，X大无敌手。”
“我的酒，不在X大。”
“你……”
“哈哈y∩__∩y ……”
就这样，一个酒吧老板闯入了白如焱的网络生活。和铭石聊天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天只要白如焱开机，就有意无意地挂上qq，让头像亮着。而铭石上线时间虽然不固定，却也总能插空聊上几句。
白如焱也去看过赵诚。那孩子确实争气，已经放下了心理负担，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和兼职生活中。每次提起铭石，那孩子总是赞不绝口，引得白如焱越来越好奇。
圣诞节的时候，白如焱收到赵诚的一份礼物——一张精美的自制美术贺卡。
“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心细的学生。”西盘街的“一茶一坐”里，白如焱拉着赵诚坐下，由衷地赞扬道。
那小子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本来想送点更实际的……或者，请您吃饭。”
“……但是？”
赵诚脸上有些尴尬：“但是，被铭石哥给否了。”
“哈哈……”白如焱显得很愉快，“我就猜到。”
“他说……”男生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大胆转述，“只有老师请学生，哪有学生请老师的道理。”
白如焱露出一个有点夸张的“真意外”表情，随即舒展笑容道，“那家伙真会说话。”拨弄了一下茶杯，抬起抿了一口打住：“不过，他怎么没来？真正该请客的是他。”
“啊？他——”
“哎，别护短。”白如焱开着玩笑止住他，“你事情摆平了，他不高兴？你是没见到人家当时给我出点子时的语气，又是郑重，又是……”
“白老师！”赵诚终于有些耐不住了，“白老师……您，是不是有误会？”
“嗯？”
“我……铭石哥和我不是那个……”
……！！
白如焱没答话，但他大概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
“我……在他那里兼职的时间，也是最近才多起来。而且，这次的事，他好像并不开心。”
“……哦。”笑容渐渐收起，白如焱心道惭愧。如果他们不是“那种”关系，那么铭石的经济损失和精力投入就完全是义务的，能开心才怪。忽然想起当时那滞后的“谢谢你”字样……也是，换做自己在他那个位置，大概也只会心安，不会兴奋。
像是猜到白如焱在想什么，赵诚道：“他倒不是因为损失了钱。我和他有君子之约，钱我将来一定是要还的。”
“那是因为……？”
“因为……大概……他觉得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白如焱不解，“让更多的人尊重少数人群，让大家看到年轻一代同志的力量，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啊。”
“那个……老师您这个观点，连我都无法苟同。”
“哦？”白如焱露出好奇的神色，“说说看。”
“您还记得您上课时讲到‘道德’这个概念，给我们举的那个猴子和香蕉的故事吗？”
白如焱当然记得。那是一个经典案例，有人把几只猴子放到一个很大的铁笼子里，然后在笼子上方挂一串香蕉。猴子一看到香蕉，就纷纷爬上去摘，可是只要猴子一碰香蕉，笼子上方马上泼冷水，把猴子淋得直发抖。如此反复之后，猴子都知道香蕉是不能摘的，就再也不摘香蕉了。这个时候把一只猴子换掉，放进另一只新的猴子，这只猴子没有其他猴子的经历，自然会依据本能去摘香蕉。可是其他猴子看到他摘，就纷纷上前阻拦和殴打这只猴子。几次之后，这只猴子也知道了“香蕉不能摘”。就这样，知根知底的猴子一次次被换出来，新猴子一次次加入，阻拦和殴打反复出现，直到笼子里再也没有任何一只猴子知道“为什么香蕉不能摘”的时候，新进来摘香蕉的猴子仍然会受到毫无依据的阻拦和殴打。
“这个案例……有什么问题吗？”白如焱专心地看着赵诚。
“听课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在实验的后期，交换猴子时数量改变一下，让‘新猴’占多数，‘旧猴’占少数。这个时候，大概笼中原有的猴子还是会阻拦新进来摘香蕉的猴子。可是新来的‘猴多力量大’，绝对不会轻易服软，肯定会引发……”
“群猴大战！”两个人齐声说道。
欣慰的光彩出现在白如焱面容上。他举起茶杯，跟赵诚的碰了一下，开心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生，“赵诚，你是智慧的，是善于思考的好学生。”
被年轻帅气的男老师表扬，赵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发起烧来。
白如焱却没在意对方的情绪，他已经陷入了思考。是的，类似小姜那一家子，是具有典型反同心理的人。正如那些已经知道要阻拦殴打，却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拦殴打的一群。如果对他们采用威胁和对抗，只能激化矛盾，最终陷入道德的沦丧。
“赵诚。”
“嗯？”男生回过神来。
“告诉我，你选择搬出来住……到底是什么原因。”
赵诚看着白如焱的眼睛，嘴唇干动了几下，终于认命地开口：“……白老师，其实……我和同学在宿舍是发生过不愉快的。而且我吧……”他低着头，忽然笑起来，“别看我瘦（受），但我瓷实，那帮哥们儿都打不过我。”
“是啊，就凭你这种能打断人家肋骨的家伙……”
赵诚赧然笑笑，神情中却也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不管怎么说吧，冲动容易给自己惹麻烦，以后多多注意为好。”如焱不失时机地敲打着年轻学生。
两个人谈笑一阵子，喝茶吃饭，算是把圣诞节给过了。白如焱心情很愉悦，就是觉得意犹未尽。晚上回到家，虽然不早了，却还是打开了电脑。
处理完工作邮件后，忽然想起，最初铭石用赵诚的号跟他联系时，曾经留过一个136的电话号码。
他的眼角悄悄现出自己也没察觉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