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年写的一篇文章。
亲情,离别,死亡,看似独立的词,却是我们这一生都要去面对的东西。
生死从来都是一个忌讳的事。小时候,如果嘴里说出个“死”字,都会被父母说一番。以前总觉得死离我很遥远,周边的人的活的好好的。有生死感开始应该是在小学一二年级,记得有段时间,一直在想,爸爸妈妈对我这么好,人总是会死的,假如有一天他们真的不在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活下去?那时对于七岁左右的我,每次想到此,那种钻心的痛和撕心裂肺的哭至今都记得。还好有个哥哥。有次,我又因此难过了,我问哥哥,我该怎么办?他会养我吗?也许是哥哥被我吓到了,说,大不了养我。虽然不太走心的话,却足够让我安心。后来慢慢长大,想多了,觉得太遥远的事没必要考虑太多,也就淡忘了。
从来没觉得死亡离我很近,这次,是如此接近。三伯出现了意外,从楼上摔下来,离开了。
三伯,爸爸的三哥。妈妈说,老爸当时哇哇就哭了。可想而知,老爸回老家是怎样一种心情。其实,死亡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这么的快。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这么走了。老爸跟我说过很多次,能走出黄沙,特别感谢三个哥哥,如果没有他们,就不可能有现在。老爸跟三伯年龄最相近,长的也最像。每次回老家,我家都是住三伯家,每次,爸爸都会跟三伯聊到深更半夜,即使还有其他亲戚想找爸爸唠嗑,爸爸也必定会留一个晚上给兄弟。而以后,爸爸如何面对这份孤独。
我家在广东,老家在湖南,亲戚也都在湖南,每回一次老家,都是折腾。因为家里做生意,每到过年就特别忙,基本都不回老家拜年,更加别说过年了。近两年通了高速,也就方便很多。
其实我知道爸爸特别希望回老家过年,每当爸爸说起他小时候过年的情景,都是满满的怀恋,闪烁着泪花。今年,我大一,哥哥出去工作也买了车,在爸爸的坚持下,大年初二回了湖南。真的感受到爸爸发自内心的快乐,走路都是跳着,哼着小曲。回到老家,看着熟悉的环境,见到儿时的玩伴,还有三个哥哥。只是没想到,竟是过得最后一次较完整的年了,还好回去了,不然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说起过年,想到了另外一番场景。去外婆家拜完年后,又带着外公外婆去了外婆家的哥哥家。我第一次见,也第一次知道外婆有哥哥。外婆去了后就一直跟哥哥聊天,两个老人,两双手紧握着,一直握着,说着说着还哭了。两兄妹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如今各自有各自的家,老了腿脚不方便,见一面少一面。催了好多次要走了,都打不断他们。感觉外婆在哥哥面前,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眼光里透着的是对哥哥的爱。这一幕,一直记在我脑子里。
从小长这么大,很少见老爸哭。有一次是小学爸爸给我说起奶奶的事,想起奶奶,心疼奶奶,然后落下了眼泪,告诉我,奶奶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想想,爸爸也有妈妈,我想妈妈可以打电话,甚至可以一冲动就回家,可是,爸爸想妈妈了怎么办?我想哥哥了可以给他微信,打他电话,可是,以后,爸爸想三哥了怎么办?我想,我能做的就是,陪着老爸,甚至给爸爸一个拥抱,告诉他,我和哥哥会一直陪着他,就像他小时候陪着我们。
很多人羡慕我有个哥哥,以前我会觉得一点都不好,如今,我很骄傲。虽然我跟我哥从小大家打到大,但是,也是打出了感情的。有那么几件事总是让我觉得那么暖。那是我在坪石,哥哥和爸爸在乐昌,每周他们都会回来,还会带着小礼物。有一次,哥哥得了红眼病,那一次,他们带了麦片回来。哥哥拿了一包麦片,撕开,告诉我该怎么吃,还一边告诉我,不要看他的眼睛,不然就会被传染,会生病然后要打针吃药。第二件事,那年升中考,前几天,特别紧张,有天哥哥走进我房间,假装问我拿东西,然后问我怎么样,有信心吗?我说我觉得要考不上了。他说,没事,你这么厉害,肯定能考上的,我相信你!第三件事,我哥跟我说,他跟他朋友说:“我妹妹特别厉害,又会打球又会写毛笔。”。第四件事,哥哥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他上网吧玩了,半夜偷溜出去打游戏,甚至交女朋友都是我第一个知道。即使小时候跟父母说漏嘴让他被骂,他生气过后,依旧会再告诉我所有事。其实,我很幸福。
高二那年哥哥出了点事,我自己一个劲的胡乱瞎想,妈妈还在做生意,爸爸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在家,完全忍不住的哭,哭累了就睡,醒了想着想着又哭,特别是到了夜晚,觉得特别得恐惧,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有天,哭睡在沙发上的我,听到门上,听到脚步,发现是外公外婆从湖南过来陪我,那一瞬间,感觉到就算天塌下来,有他们帮我顶着那种感受。外婆感觉到我的害怕,每天特地提前回来陪我,那几天,心感觉到很安全。那一次,真正的感觉到,虽然跟哥哥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从小打架,但是,那份融于血的亲情,是改变不了的。还有,大人在身边,是多么的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出门在外后,才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家。妈妈曾经说过我没良心,出门在外不想家。有时候并不是不想家,而是不敢想,想又能如何,所以只能去抑制自己出现这种想法。如今,也越来越能体会到妈妈为什么一直强烈反对我找外省的对象。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真的不要再说下次下次了。我们长大,父母老了,他们已经到了看电视都会看着睡着的年纪。算算,我们与父母能够呆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多,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关于时间的计算,从高中开始,严格到小时,大学开始在外,寒暑假节假日回家,除去玩手机,找同学朋友,睡觉等等闲的时间,按中国人的评论寿命算,我们能够陪父母的时间也就那么十几天的时间。现在,你觉得还多吗?
世事无常,生死常有。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当下的人,常回家看看,时不时打个电话给亲戚朋友,不要让遗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