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

        梦境: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那是一个属于小城镇的街道,不是很宽,两边的建筑有些陈旧,街道上也有一些车子来来往往,但是好像没看到什么人。我在过红绿灯,走在斑马线上到马路对面去。迎面走来一位老妪,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发型是齐耳的短发,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发质的原因头发看起来很凌乱。老婆婆年纪约摸八十以上了,很瘦小的模样,穿着农村老人常见的衬衣,有点小不太合身,有些旧,有些脏,身上似乎还能闻到些许酸臭的味道。老人的脸上满是皱纹,一脸风霜,似乎很炎热,似乎很疲惫无力,微微张着嘴。比较印象深刻的是眼睛出奇的大,好象很空洞很茫然,但又好像很洞悉狡黠。当我与她迎面交错而过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我好像没有啥感觉。就在交错的一瞬间,我突然听到了她的口哨声。声音清脆悦耳,一扫之前的阴霾和疑惑。我心里既开心又诧异,开心的是哨声很好听,诧异的是一位婆婆竟然会吹那么好听的口哨。这时,我老公突然在我身边出现,也惊讶地说:“天呐,这位婆婆竟然会吹口哨?”这时,我突然看到老婆婆的身后其实跟着一个男人,我知道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我也知道口哨就是从男人嘴里发出来的。我笑着把这个事实告诉了老公,和他说,你搞错了啦。一边笑着,梦就醒了。

        释梦过程:这样的场景在现实中出现的概率几乎没有,它一定和我的内在感受有关。所以重新去体验和回味梦境中的感受是非常重要的。这样一位老婆婆会让我想起什么呢?我先想到我自己,我的内在某一部分,肯定也是这样一位老婆婆。和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截然不同,在我的内心,一些生命中来来往往的创伤,难以释怀的故事还来不及处理,一直沉甸甸地压着,致使内心破败不堪,充满沧桑。旧的街道旧的房子,一位白发苍苍的无力空洞的老人,弥漫着苍凉萧条的味道,有很浓的死亡的气息。这和我很长时间以来感觉自己像一个行尸走肉是一样的。这些内心的体验通过梦境,经由这样一位老婆婆的形象外显出来。从老婆婆的外形上看,我还会想到我的奶奶,特别是眼神,似乎空洞但又狡黠调皮,而后面的口哨声音,令我想起奶奶少女般纯真的一面。(现实中奶奶早已过世)。让梦境中死亡的气息突然转变的,是口哨的声音。让我想起我喜欢在音乐里寻找情感的慰藉,欢快轻松的口哨声对我来说,意味着愉悦幽默。口哨声起到一个画风突变的作用,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情绪从原来的有些凝重和小奇怪、纳闷,到空气变得活泼,情绪变得轻快。突然出现的老公以为口哨就是老婆婆吹的,而只有我知道其实吹口哨的另有其人,只是这名年轻男子好像也是突然出现的,并且紧挨着那位婆婆,面目模糊。老公似乎没看到,提示这名男子也许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或者是只有我知道口哨声是来自于他。此时,我恢复了生动活泼的一面,大声地笑老公看错了。

        如果继续往下走,下到集体无意识的层面去理解这个梦,也特别有意思。口哨是一种独特的语言,不同于一般的音乐和歌曲,它有时候是一种暗号,连接天地神明,在神话故事里能呼风唤雨,指挥动物,吹响它意味着拥有一些魔力。关于老婆婆,在中西方的神话里,往往会出现一些老婆婆的形象,比如中国故事里的乞丐婆婆,西方的巫婆,她们大多善于伪装,把自己包装成或善或恶或可怜的老人,吸引主人公的注意,用各种方法来试探主人公。她们往往都有魔法或者魔力,通过考验的主人公最后会得到她们的指点和帮助。主人公的命运从此有了转折。

        在我的梦境里,我在过斑马线,准备走到马路对面,似乎象征着我在改变原来的轨迹,要去走另外的地方。一个拥有魔法的老婆婆在此刻和我擦肩,是想给我一些提示?或者给我一些机遇?考验?又或者我自己就是那个婆婆,通过拥有那个象征意义的口哨,就能起死回生,转变成能够拥有魔力的人。关于那个年轻的男子,老公看不见,只有我看见,是否是提示我需要将一些口哨般的轻松和愉悦整合进自己的内心,还是提示我需要看见和整合自己自身的阿尼姆斯,让他在我的身上发挥功效,这样,象征着魔力的口哨才能吹响?

      这段时间,随着个人分析的进程,在一连串的梦里,都出现面临人生转折的迹象,关于生死的议题,关于整合的议题,都清晰地涌现出来。关于这个梦,当我理解到这里,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全身感觉到了温暖和力量,同时变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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