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遇，太早还是太晚
1.
转眼间已到十月，早晚的天气已变得微凉。信德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我们这些人的主题却只有学习一个，每个人恨不得再多挤出一点点时间放在学习上。
不上早自习的周日是我最喜欢的个人时间。
每到周日的早上，我会早早起床，拿着一本英文书，跑到三教学楼的草地上，早读。
明说是早读，其实则是假借早读之名，去亲近那些清晨被露珠渲染得清新美丽的草木。
对于来自绿土地的植物，我总是会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景仰情怀。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校园里，只有清晨、只有把自己置身于这片净地，才会让我真正地体味生命的婀娜了。
拥有神奇魔力的大地啊
只有你能读懂
我的哀伤
只有你让我景仰
你的静谧
你的温情
我心安又心颤
我可曾来过 可曾走远
而今天，这片净地与我往常所见的景象又不一样，因为，嫩红的杜鹃花开了满地。
那些花，娇羞却满身向外透着热情。
而把这些花儿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的，则是不时飞过来的蝴蝶。蝶和花融于这共同的场景，仿佛有着数不清的故事要诉说。
这里实在太吸引我了，我不由地合下了书，躺在了这片花海里，静静地闻着花香，看着蝴蝶在花瓣上翩翩起舞……慢慢的，居然进入了梦乡……
“同学，你怎么还躺在这里呢？上课铃声已经敲响啦！”
“啊！”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天啊，我抬了抬胳膊一看表，8:27了，第一节课已经开始7分钟了，并且今天是我敬爱的班主任大人的课，死翘翘了……
等等……这是哪里传出来的男中音？我这才缓过神来，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几，长得有些小帅，年龄与我相当的一位男生。脸上的轮廓很分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神很深邃。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我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他挑了挑眉，冲我笑了笑。
天啊，我整个心都融化了，这么帅的男生冲我笑耶……
“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睡着了……”
“恩，看出来了，哈喇子都淌了一地……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迟——到——啦！”
“啊？那还不赶紧地跑！”我拧起包，就往我们的教学楼狂奔。想起来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个……你叫啥啊，哪个班的？”
“刘亦辰，五班。”
“啊，原来你就是刘亦辰啊，我也是五班的啊。”
上次模拟考试的班级前五，我偷偷背下所有人的名字，把他们作为我奋斗的目标。不过还是和具体的人对不上号，除了坐在我前面的张轶和陈铭。我和可可从来都是活在我们的世界里，不认识班里大多数的人。
“哦，是吗？”他也一脸的讶异。看来他也不知道我和他一个班。不过这个我完全的意料之内，我本来就是如此平凡。
“赶紧跑吧！”
“诶，姑娘，你书，书，掉啦。”
8点30分，二教，模电课堂。
五十多人的教室后排，站着两个因迟到而被罚面壁的学生。
“真是倒霉，跑这么快还被罚站了。”我心有不甘。
“叫你大早上的躺在草地上睡觉，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教训。还让我在后面给你捡书，我才倒霉呢。”他倒是较起真来了。
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噗地笑出来了。
“好歹咱是难兄难姐，有你这么挖苦人的吗？还不知道你早上干嘛去了呢，肯定是昨晚玩游戏玩了一夜，早上起不来了！”本来对他叫醒我，我心存感激，想以礼相待的，没想到他这么贬损我，那么也休想我饶过他了。
“别不知道瞎说，我才不玩那么乏味的网游呢。我是看神圣的NBA直播赛去了。”
唉，就这么点儿出息，真亏他说得出来。
足足站了一节课，钱大怪才舍得放我们回去座位，我这个腿麻的啊。
我之后每次，在想起这天这个戏剧性的初遇情节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内容。
很久、很久以后才想到，原来他那天，竟然忘记了问我叫什么名字。
也许，整个事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不公平吧。我问了他的名字；而他，却没有问我的。
这跟以后每次的 ……结果一样。
如果能重新再来，我想如果是我先说：“你好，我叫于小梦。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他莞尔一笑，用深沉的男中音答复道：“你好，我叫刘亦辰，也很高兴认识你。”
那结局会不会就圆满了呢？
2.
“你说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课都迟到，还迟到了足足15分钟。”
可可一脸正经地开始教育我，我冲她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可是足足站了一节课呢。”
说好的同甘共苦好姐妹，现在就忘到脑后了，还敢质问我。
“不过，今天有个意外发现哦”我冲她眨了眨眼，“咱班有一个大帅哥呢。”
“谁啊？”
“就今天跟我一起被罚站的那个男生啊，知道他叫什么吗，刘亦辰，上次考试的班级前五呢。”
“啊，你说的就是他啊”可可一脸的不服气。
也就那样吧，咳咳，她顿了顿，很羞涩地小声说，还没有陈铭好看呢。
哪里，他比陈铭好看多了。俊朗，阳光。
陈铭看着多干净，温暖啊。她不服气，跟我抬起了杠。
吵着吵着，我俩都不好意思起来，为两个男生谁好看而争论，真是像极了我们平常最不屑的花痴的女生。
3.同学们，过一段时间咱们要举行中秋晚会了。 每个人都要参与。四个人分一组。
天啊，这简直是灾难，一想到我要和张轶一组，表演节目。况且我对这类东西是最不擅长的。
来来，咱们商量商量，出个什么节目呀。陈铭跟我们几个召集到一起。
来个小品吧，
啥题材呢
算了吧，排练时间不够。咱们还是来个歌曲吧。
好啊，可可主唱。陈铭弹吉他。小梦填词，张轶负责后勤。
《再见，杰克》
4.
下午放学后、晚自习后排练，操场集合。
5.
可可一张口，就惊呆了台下的所有人，两个人在舞台上相得益彰，大放异彩。
刘亦辰弹了一首钢琴。
6.
我们的节目最终获得了晚会的二等奖，一等奖是刘亦辰。一张奖状，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四个人的名字。
在2006年的中秋晚会上，
由张可、陈铭、张轶、于小梦共同表演的《再见，杰克》，荣获二等奖。
7.
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买了一堆零食，去操场。
可可和陈铭是走读生，呆了一会儿回去了。剩余我和张轶。
操场的晚上很安静，只有角落里的一盏路灯透着亮，昏黄的灯色把夜渲染得很温馨：这平静的夜，似乎想洗净白天里残留的所有名利浮华。
有初夏的微风拂面，温暖、清新……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仰着头、吹着晚风，似乎在想些心事。全然没有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
呵呵，其实他这样看起来，还是蛮……深沉的。不像平时，跟个顽皮的小屁孩儿一样。
“咋啦，装深沉？”
“呵呵，没有啦，最近压力有点儿大，心情有点沉重。”
这家伙居然礼貌地朝我笑了笑。也许是他今天状态实在不佳，居然没有了一贯的针锋相对式的说话态度。
“呃，那个……你还真有点儿不正常。我跟你说哈，你有事呢就当它是个屁，放出来就好了，千万别憋着。”
“唉……也没什么，就是高考近了，这次模拟考试又没有考好，我怕父母失望，万一高考成绩不好，我真不知道怎样跟他们交代。父母年纪也不小了，唉唉唉。”
接连又叹了三口气。
“呃，你成绩比我的好得多啦，完全用不着担心这个啊……再说，你看你这次，把我们的节目组织的多好呀。”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乐观啊，上课还可以悠闲地看着红楼梦，真是服了。”
“喂，我看红楼梦是为了调节好心态，更好的面对高考好不好；都像你这样，都班级前五了还整天东想西想的，早晚不得进疯人院啊！真是……再说了，疯人院又不是免费就诊的，还得看兜里有钱才放人进啊！”
“扑哧——”听完我这句话，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了。“没想到你口才挺好的啊，平时真是小瞧你了！”
“你们这些人啊，就喜欢以貌取人。 ”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昏黄的路灯洒在他的脸上，印出的是一个年轻充满向往的少年脸庞，轮廓看起来柔和、有激情。
后来我们就一直吹着晚风，久久未语。
风……
晚风里，我们
如果时间
可以把想念带回去
可不可以
就停在那样的晚风里
8.
那晚之后，我们的关系明显“改善”了很多，不再剑拔弩张。没事也会有说有笑，讨论一些问题啊，相互开涮，斗嘴皮子。完全忘了之前针锋相对的戏码！
本来，学生年代的人心，都是不怎么记仇的。说顶就顶上了，说和好也就和好了。
文静的陈铭，爱笑，笑的时候还有俩酒窝，很受女生欢迎。不过他是一个比较害羞的男孩子，没见过跟女孩子说话，超过三句就脸红。
之前由于我俩之间的紧张关系，我们前后两桌水火不容，各自为营。
现在，随着我们关系的改善，两大阵营间也恢复了正常的外交。经常会凑在一起相互调侃。呵呵，仔细相处之后才发现，其实我们四个人骨子里面都是幼稚鬼。
张轶呢喜欢捉弄人，经常在陈铭后背上被贴了个乌龟的小纸片。而我用来整他的招数，被他成功复制过去。每次我和可可在座位上起来，都要看看鞋带有没有被绑上。
而陈铭，喜欢漫画书，没事会画两笔画，玩得不亦乐乎。
张可和我就经常“使阴招”，找出各种理由逼他们轮流给我们带早餐。
如果某个人买了棒棒糖而且不够四份，那么……一定会被抨击得很惨。
呵呵，其实我是愿意和这类人打交道的。他们总会让我很放心。
最后，经过强强碰撞之后，我们养成了更多的“不良癖好”：
经常有人上课凳子被抽走，然后哐当摔个正着！
用来醒神的速溶咖啡、永远也别指望能喝出咖啡味儿：辣咖啡、咸咖啡、酸咖啡，啥味的都有（为了恶作剧，张可从家里带来辣椒盐醋，真是用心良苦啊）。
于是每天，教室里都是我们四个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有时，我们也会正儿八经地讨论一些知识。这时候，就很崇拜男孩子们的先天优势：可以把电磁场分析的如此透彻，唉，我们这些弱女子的智商——望尘莫及啊！
9.
期中考试。
大家都很紧张，全心投入。
我给他写了个纸条“”
11.
事情是这样的。每天中午，我们有1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一般就趴桌子上午休。
可这个代轶，今天非跟别人不一样，躺凳子上睡。
“让你睡凳子上，整死你！”
逮住这么好的作战时机，我岂能安心放过？“嘿嘿，本姑娘今日行善，决定免费送你一副眼镜。”
我掏出中性笔，轻手轻脚地凑到了他面前。
呃……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下巴上的胡须已略微长出，满脸俊俏……我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而他，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我一愣，然后赶忙站起身。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果然是代轶式的自恋。
“关你什么事啊”我瞬间脸红了，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睡午觉还霸着别人的凳子，赶紧还我啦！”
唉，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12.
“”
张轶，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你要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有啊，可是她不喜欢我吧。
11.
圣诞节。
我要送刘亦辰一个贺卡。
看到他收到很多贺卡。拿着我的贺卡，随手仍在了桌子里。后面小小的两个拼音xm。
张轶，也在鬼鬼祟祟地写贺卡。简瑶。
“张轶，你送贺卡给谁了啊”
“不告诉你”
“我知道，简瑶对不对”
打开抽屉，发现并没有刘亦辰的贺卡。
倒是有一张张轶的，画着个小丸子，歪歪扭扭的。
写着几行字。
"天道酬勤"
一场下雪的季节里
圣诞 下雪 是最美的情节
圣诞节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节日。在我的心里，它是比情人节还让人心动的，简直是浪漫的有些不像话。
在那么寒冷的日子里，能收到一份来自未知人的礼物：温暖，而又神秘，这对于常常陷入孤苦之漩涡并且总无法自拔的人来说，该是多么大的一个慰藉啊！
我印象中的第一个美妙的圣诞是在高二。
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天空非常应景地下起了雪。高中的我们还是比较具人文情怀的，那时候流行送圣诞贺卡。
外面的雪好大啊，咱们打雪仗去吧。
整个校园的人都在打雪仗。
路灯折射出的昏暗的一片片往下落的洁白的雪花，晶莹剔透。
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如那晚上那么漂亮的雪花。
13.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张轶。
醒来之后，被自己吓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