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青春,总以为就这样从此漂浮不定了。
我的笑容从微笑化作了灿烂,身处人群却常常游离在人群外。
谁也不知,笑容背后是一颗怎样落寞孤独的心。
有很多友人的关怀,也有很多陌生的鼓励,人世里的脉脉温情,融化不了沉封的心。
于是,灵魂欲挣脱我的桎梏,在夜夜的梦里寻寻觅觅,总是有一张模糊的脸,总是演绎生离死别的剧目,总是乍遇即分别,总在梦里哭得肝肠寸断,醒来泪痕仍在。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一个梦。
深夜的城市,没有了白日的暄哗。那些楼房,那些发着橘黄色的路灯,那些在宽阔的公路上转瞬而逝的一辆又一辆车子,都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在那空旷寂静的人行道,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漫无目的地走着,那些车子在身边像放幻灯片似的游过,这个世界却是如此地安静,这个城市也是如此地静谧,在这个朦胧的深夜。
在一个站台下安静地摆放着一把供人走累了可以休息一下的坐椅,在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站台,像是要等候一辆公交车。然而,一辆又一辆,过去了,没有哪一辆在这个站台停下。她坐了下来,在泛黄的灯光下,周围诡异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因为悲伤正溢满她的胸怀,想哭却又无泪。
她走进了那个他和另一个她的生活的场景,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他们说的话,她都迷糊得像做梦一般,然后像做梦一般从那个家出来,她只知道,她和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是她心底又是如此地渴望他的爱,而他分明也是知道也是爱她的,但是他们是没有结局的。她不知自己是怎样从那个家里走出来的,走出来,就看到这个城市已是华灯初上,到处闪耀着朦胧的霓虹灯,但整个城市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在街上走着,路灯把她孤单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坐在那把长椅上,没有一辆车停在这个站台,似乎她坐在那里,还可以等待什么。希望他能追来,对她说点什么。在她的希冀中,他真的来了。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而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这时,歌声不知从哪家的窗口飘出,沧桑的声音流露出凄凉的深情,是那么悲伤无奈,仿佛就是为她而唱的。她沉浸在音乐中,是啊,只有悲伤才是美丽的,只有悲剧才能永远震憾着人的心灵,我只要悲伤,也许悲伤才能永恒,因为欢乐都是短暂的。
可是,连这样的梦都是短暂的。梦中那样悲伤的真挚的情愫只能在梦中才会有吧。
就这样,我在梦中编写着不同的剧本,每个剧本都是一出悲剧。每每梦醒,心里的悲伤对我说,一定有人一定会有人读懂的心你的伤,但你在哪儿,谁又是你呢?人海茫茫,我独处我的蜗居,纵然你在,我又怎么能遇上你呢?
风吹过又吹过林梢,庭前桂子不觉香了又香,燕剪柳梢一春又一春,你在哪儿呢?
就这样,别人看我也许背影坚强,其实我每一步都跌跌撞撞,徜过了岁月的沼泽和泥泞,前路似乎总是迷雾漫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熬过了漫长的等待与煎熬,心终趋宁静。我的悲剧之梦开始慢慢少了。也许是梦得太多,梦神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但我仍然深信,如果你在,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么你一定在前方的那个十字路口等我,等我哼着轻歌微笑着缓缓走到你的面前。而你会轻轻对我说,你终于来了,你走得好慢,我等了你许久许久。我只会噙着泪,轻拥你的腰,默默请你原谅我的顽皮,以为能看到更多更好的风景一味绕路而行,荆棘撕破我的衣衫,划破了我稚嫩的双脚,就这样衣着褴缕小叫化般来到你的面前。你会伸出温暖的手轻拂我的脸庞,我一身的疲惫便一扫而光,你温和的话语落在我的心上便化作了春日的涓涓溪流,冲刷了我的悲与伤。我知道有这样的你,会有这样的你,会有属于我的你。
我已太累。相遇的刹那,你会就是我的了,而我也只能是你的。从此我的眼里满满的也将全是你。
也许会是在我最喜的时节,当栀子又开始轻摇曳着肥肥绿叶,一朵朵洁白的栀子如约而来。清爽的风夜夜拂过我的窗,微风里细雨中,我在沉寂中如孤独的小动物自舔着伤口。却浑然不觉你已悄近我的身边,也许远处那灯火依然阑珊,也许你正在某一盏灯下微笑着注视着我。我恍恍然走向你,我犹自不信,不敢相信你已站在我的眼前,一如梦中。相遇的剎那,我没有微笑也没有轻歌,只有悲泣。我心底里的哀伤你会懂得吗,我眼中的山水你都能看见吗?我想你不动声色的话语将暖如春风,轻拂过我的发梢拂过我的心田,僻如甘露,我便将一饮而醉。睡梦中,我早把心交给了你,从此,流浪的灵魂便不再夜夜游荡;从此,每个夜晚,我可以安然入睡。我便明白,是你,就是你了,你会让我苍老的心一夜之间重回少女,在你的面前,我拥有了心跳,拥有了阳光,拥有许多只属于我们俩的秘密。
也许也会是在某个深夜,我们会不约而同说出终于等到你,彼此泪满盈眶相互注视,过往所有的痛楚都将不再,心里满是喜悦,泪水却顺着脸颊流。
纵然不知谁是你,你将是谁。我却坚信你的存在,我一定会等来某一个人,我将把你的面孔读作巍巍高山,山下有不碎的古琴,日夜轻吟我俩的歌我俩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