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吉利希望你像你的名字一样
清早，蝉就开始高歌，太阳公公也不肯放过土豆，她现在后悔死当初选择这间房间，冬瓜和紫薯让她住这间房，说什么很明亮，风景好，风水好……想起来都火大，她无法安稳地睡个懒觉，很早起床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母亲很兴奋地在洗一个花瓶，花瓶的年龄有点大了，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妈，你干啥呢？”
“插花啊。你没看见我在洗花瓶吗？”
“插花？你不会最近向紫薯学这个吧？”
“我那有那个闲心，是那天参加婚礼带回来的，你没有看见吗？我放的那么显眼。”
“我没有去她的婚礼，她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你呀，耍什么脾气，邀请你了你就要去嘛。”
“妈，花在哪里，让我来。”
“你？行吗？我还是等紫薯起床后让她来，不然你毁了我的白玫瑰。”
“白玫瑰？”
“对呀，说在初中时候你们讨论过的，你怎么给她出这样的主意，还好现在的思想没那么封建。”
白玫瑰，这三个字扎在我心上。一个名字——吉利，浮现在我面前。
长长的红地毯两边都是白色的玫瑰花，远远看去像即将下锅的饺子，虽然是冬季，但是天气却是格外地晴朗，也许是温室效应的影响，也许是占卜大师的功劳，总之，在这样的日子里和着这样的步伐每个人都应该是幸福的。
如果没有幸福可言那就太不吉利了，就像用红色的笔写上某人的名字这是不吉祥的。中国古代审讯犯人执行刑罚的用朱砂写上他的名字，到了地府阎王用红笔在生死簿上勾名字。但是“红”在古代也象征着喜庆，“白”意味着丧事；如今，新娘穿的是白色的婚纱，丧事还是白色的，是不是任何喜事都有可能以悲剧结尾？
吉利穿着和她的身份不相称的大衣化着和她的年纪不相符的妆坐在教室里听歌，她讨厌被人说非主流更不想与谁为伍，在她们这个年纪思想太敏感，甚至看透了很多来自遥远的世界里的复杂东西，她受够了一些当面说她好背地里又暗算她的人，她只知道现在的很多人都很自私，如果不把自己伪装好就只有被别人欺负，所以内心强不强大不重要，外表足够震慑就可以了。
吉祥是吉利同父异母的姐姐，她马上步入婚姻的殿堂，一直没有找到正经的工作，父亲吉富贵把她安排在好友公司上班，她的好胜心很强，反感别人说她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有工作的，但是自己又没有本事找其他工作。结婚的对象没有工作，就是大街上穿着一双烂拖鞋到处闲逛裤子挽上去以为自己很潮的那种混混。
吉祥给她父亲发了一条短信：我要结婚了，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吧。吉富贵回：我以什么立场来参加，你考虑过你阿姨的感受没有？吉祥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我是你的女儿，你就来！
吉富贵感到心寒，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自己都是最后才知道，作为父亲他确实应该去，但这个女儿怎么长不大呢？自顾自己的感受，只请父亲一个人根本没有把继母妹妹当成亲人看嘛，这都多少年了。吉福贵好说歹说把妻子说动了参加吉祥的订婚宴。吉利看到了吉祥在微博上发布她要订婚的消息，她等待姐姐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让她去参加的通知，但是，除了10086让她交话费的短信手机就没有响过，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家，刚踏进家门，父亲就说：“吉利，过几天参加你姐的订婚宴。”
“她只请了你吧，我和我妈去干嘛？”
“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姐姐。”
“下午我们要考试，你打电话给班主任吧。”
“你去一趟就好，下午你就先走。”
吉祥的婆婆是个贪财的人，正如她夫家的姓——钱，钱母攀上这样的亲家很高兴，她这样给儿子说到：“吉家那两个女儿，不管你娶哪个咱家是发了，你可要抓住这颗摇钱树，你叫吉祥好好巴结她爸，不要闹脾气，不然咱家什么财产都分不到。”吉祥的生母凭她的美貌勾搭上一个有钱人，那老头的女儿都比吉祥母亲大几岁，离婚刚嫁过去不久老头出车祸断了一条腿，儿子女儿接管家里大小事务，吉祥母亲根本榨不出一点钱，老头的子女后来根本不管他，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如意，但是，吉祥母亲为什么肯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呢？
订婚的日子终于到了，九个人坐在一张圆桌旁，看上去就是不和谐，或许是多了一个人，也许是两个，亦或许是三个，房间里没有喜悦的气氛，仿佛各自都在等待手机马上响起，钱母说婚礼怎么举行，应该花费多少钱，已经为吉祥他们买了房，吉利知道这话是叫她父亲给钱，她母亲不说话一直吃饭，菜都没有动过，吉富贵既没有吃饭也没有喝酒反而抽起烟来，房间里的气氛更怪了，吉祥的老公什么话也插不上，吉祥憋不住气了：“爸，你就说吧，我结婚你给我多少钱，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来？”
啪！
“什么叫这个女人，叫阿姨！你读的书都到哪里去了？”
“富贵，你这是干嘛，我先回去。”
“妈！爸，我下午要考试，我先走了。”
吉利的母亲走得太快了，才出门就消失不见了，吉祥和她老公追出来，吉祥拉着吉利说：
“吉利，从小爸爸就只疼爱你，我都要结婚了，你都不肯分一点他的爱给我吗？我结婚花的了他几个钱，反正以后他只会把公司留给你的，让他参加我的订婚你都不愿意吗？”
“姐！你怎么这样想，那是我们共同的父亲啊，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那是你们的事，他来不来也是他的事，你怎么把我扯进去？你要恨他就恨吧。”
“是啊，谢谢你的忠告，我恨他一刻也没有停过！还有你妈是怎么对我的我也永远记得！“
“你好意思说的出口吗？小时候你吃完饭直接把碗扔掉，你可以对任何人说我妈虐待你，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你可真是幸运啊，居然可以长这么好。“
“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替你们母女宣传的，有其母必有其女！“
“对呀，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劝告你不要像你妈一样，这个脸我丢不起！“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你把我给你的钱还给我，不管是压岁钱还零花钱，你是不是把钱给###还不起我，要不要我宽限你几天？“
“多少钱？你好了不起啊，还给我压岁钱，咱们今天好好算吧，我没记错的话不过就是五百元吧，我这里一千都给你，多的给你肚子里的种买点三鹿奶粉吧。“说着，吉利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甩向吉祥。
吉祥直径走了，钱多走过来：
“吉利，你姐就是那个烂脾气，你回去别给阿姨说。“
“没事，我不会跟我妈说的，我先走了。“
刚走几步，吉利就听见钱多追上吉祥说：“吉利说了，她回去就给她妈说，让我们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钱多，没想到你是个贱人！吉祥，恭喜你，嫁了个好男人！千万不要让我听见你离婚的消息，不过现在的世道带着个小孩也好嫁人。”
“吉利！你今天说的话给我记着，你是嫉妒我吧，你见不得我好，你这个狐狸精是不是想勾引钱多！”
“神经病！”
回去后，吉利没有把这事告诉母亲，父亲回去后脸色很差，吉利不敢问为什么，没有洗漱就上床睡觉，只听见父母在外面争吵。
“吉祥居然给我发这样的短信，我到底那点对不起她了，她结婚怎么大的事我是最后知道的，我责怪她了吗？她还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说我偏袒吉利，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偏袒了？”
“富贵，她就是那个脾气，过几天就好了，后妈难当啊！”
吉利不想听下去了，好友发来一条短信：吉利，你快上网吧，看你姐在网上说的什么话，你们怎么了？
吉利上网看见吉祥不仅在微博上发，还有微信，空间……“我的命真的很苦，但是我很坚强，小时候后妈对我不好，经常打我，不让我吃饭，我爸根本不管我，还在我现在长大了，我马上要结婚了，但是他们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给我，我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后妈的虐待中长大的孩子，但是，……”吉利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出去，直接给父亲看吉祥发的这些语言，吉富贵没有说什么，走进书房，吉利听见房门锁起来的声音，母亲对她说：“你看，这就是吉祥给你爸发的短信，你又拿这个给你爸看，哎！我才是个命苦的人！”
吉利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她很明白她和吉祥真的不会成为姐妹，吉祥在心里一直恨她，仇恨的烈火让她丧失了最后做人的底线，她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母亲要背她骂，父亲被她骂，读高中时候吉祥成绩不好，让她学画画，但她根本没有绘画的天赋，只不过是混个艺体生，出来之后根本找不到工作，通过父亲的安排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却不肯承认自己是通过关系，为什么所以人都被她骂，她骂自己不过是因为觉得我什么都跟她争，越想吉利越生气，好在她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失眠。
钱母知道吉祥要跟吉富贵断绝父女关系，觉得大事不妙，把吉祥叫去：
“吉祥啊，你怎么跟你父亲吵翻了，他毕竟是你父亲啊，其他人你可以不理但是你父亲你可不能说不认就不认呢。”
“妈，我父亲本来就不爱我。”
“傻孩子，你怎么这样想呀，你就不懂父母的心情了。听妈的，去给你父亲道歉，不要在乎什么脸面。”
“可是，我，我……”
“吉祥，你难道愿意只有吉利一个人继承你父亲的家产吗？你可是他的女呀，你自己想好吧。”
几天后，吉祥和钱多看望吉富贵，说了很多好话，那么多话不知吉富贵听进去多少，父女没有隔夜仇，吉富贵没有过多的话，几天不见他苍老了很多，网上的骂声他是听不见的，心被吉祥撕碎了掉了一地，吉祥现在捡的起来吗？她不知道她放在网上的话意味着什么，她以为这样人们就会同情她，辱骂自己的父亲后母妹妹，她想看到他们不好过，但是，她不知道，大家都像看一只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她，世界太忙碌，往事只配保持沉寂就像回忆中的沙漠，她的愤怒尖叫别人只会觉得是在看跳梁小丑，她满心欢喜为旁人免费表演这场一个人的闹剧。
“爸，婚礼是元旦，你一定要来哦，叫阿姨和妹妹一起来，我们先走了。”
“嗯，到时候我们会去的。你们慢走。”
对话去掉称呼看不出来是一个女儿叫父亲去参加婚礼，显得太见外了，连朋友都算不了，这更像小学生面对自己的家庭作业，不做不行。
元旦这天，天气很好，清空万里，很暖和，跟我在开篇描述地一模一样，宾客们站在红地毯两边祝福新人，等待入场。
司仪说了一大堆，吉富贵牵着吉祥的手从远处走来，吉祥穿着一件很不相衬的婚纱，虽然有长长的裙摆但是样式却带有旗袍的风格，微微凸起的小腹更加让她的这身装扮大打折扣，踩着一双很高的高跟鞋，脸上的粉都可以掉一地，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吉富贵将吉祥的手放在钱多的手中，像电视剧里一样司仪为他们举行一个仪式，双方父母发言，这种情况下一般新娘和新娘的父母都会流泪，但是，父母的言辞都很客气，像打发一个不束之客。这一切完毕，在人们心里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吉利对这些繁琐的礼节丝毫不在意，想的是尽快结束，早点走人，她和母亲在了一个躲避太阳的地方，婚礼上人来人往，更像一个商业聚会。地毯两边的白玫瑰引起她的注意，她本人觉得用红玫瑰要好些，白玫瑰把吉祥照得苍白无力，这样想着，冲出来一个女人。
“钱多！据说你骗到一个富家千金，我的五万块什么时候还我？”
这时候底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的声音发出，流言四处蹿走。
“你不要闹好不好，有事好商量。”钱多走下台，想把这个女人带离。
“这婚到底还结不结了，什么五万？钱多，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吉祥也不顾形象从台上走下来，拉住钱多的手。
“你就是那个土豪？当时我俩交往的时候他用我的信用卡刷掉五万，今天是还钱的日期，你看借条在这里，我们是在这里解决还是进法院？”
“吉祥，你听我解释……”
“得了吧，钱多，我还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很会脚踏两条船，总有一天你会翻船，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别以为只有你会劈腿，真是只有傻女人才会看上你，还是你们是一路货色？你干的那些勾当迟早有一天会曝光的！”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你就别想走……”吉祥说着要动手打那个女人，钱多拉住吉祥，那个女人一看也不是好惹的，三个人厮打成一片，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惊呆了，大家连忙把她们拉开，人群中听见有人尖叫：“出事了，快打120！快让开！”很快人们让出一条道，吉祥倒在人群中，下身流了很多血，这时候场面一片混乱，女人特有刺耳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个女人看见此景趁混乱溜走了。
白色的玫瑰花被染成了红色玫瑰花。吉利看见吉祥惨白的脸，父亲头上的汗，母亲被这场闹剧吓坏了，几天前吉利还在心里诅咒过吉祥，现在本应是如她所愿，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孩子是无辜的她居然去诅咒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那天的话她深知自己不是一时气话，因为她知道吉祥埋怨了二十几年，她说的话是熊熊怒火，可现在看见吉祥躺在血泊中她感到难过，她知道这就是血缘关系，这就是亲情，这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吉利想起她和吉祥之间很多事，往事占据了她的心头，她看见了吉祥牵着她，她们在夕阳下散步，那时候太远了。突然，一行眼泪流下。
吉祥被送进了医院，她的孩子掉了，但是她还是嫁给了钱多，后来，吉利再也没有见过吉祥，因为心中的愧疚，吉利认为是自己的诅咒显灵了，吉祥认为是自己该有的报应，吉富贵给了吉祥很多钱但被吉祥拒绝，钱母很不待见吉祥，钱多还是像以前一样无所事事。
很久之后吉祥在微博上说：我以为那就是我的爱情，所以我去争取去抢夺，但是我不知我抛弃了我的亲人，我为爱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蒙蔽了我的双眼，我对不起我的父亲，吉利，有你这个妹妹真好。这时候的吉祥已经远走他乡并且永远都不会回来，吉利看到这段离别的话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痛哭起来。
这时候的吉利知道没有一个元旦会像那天一样冷。
我亲爱的吉利，你会像你的名字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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