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人生

“您好,欢迎来到深夜食堂”穿着厨师服的老板站在日式吧台上微笑着对每一位来客说道。

这是我对《孤独美食家》最初的猜测。

关于美食与孤独,无非就那么几种:风花雪月的缠绵悱恻,或者是阳春白雪的高处不胜寒。反正都是些动人的故事与暖心的食物,加上了孤独,不过是另一种的矫揉造作。

而这本书,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村上龙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世界,并毫不掩饰地告诉我们那个世界所有的荒芜寂寞。

从巴黎,到通布图;从纽约摩纳哥香港,到里约热内卢。从松露,到石蟹;从白灼响螺片,到羊脑咖喱。韩国边界上的蛋包饭,里约热内卢的黑奴饭,他的内容狂野热烈,他的心境淡漠冷酷。与其说他描绘了多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倒不如说他写出了高潮的愉悦放纵后留下的,无法躲避又难以抗拒的空虚。

自然的,读书的时候会让人生出一种孤独感,而这种孤独又刚刚好让人觉得自在。像是雨天坐在咖啡厅,乐队演奏着萨克斯,一切都无比从容。他把食物写得性感,把情爱写得动人。

起初我并不喜欢他的文章,一些荒谬的故事,似乎一切都与性联系在一起。但当我重读一遍时打开书,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欲望卷进书里,掉入他贡献的食物,情欲以及往事当中。

于是,孤独美食家其实并不孤独。他的生活故事总是与形形色色的人相遇、觥筹交错。也许是高谈阔论,又或者是一响贪欢。

那些被剥离了最初形态的食物以一种新的姿态被端上桌,无所谓高雅或俗恶,因为食物本身并无高下之分。同样的,他对人的情爱欲望也不加任何的掩饰或美化,甚至有些助纣为虐地指向人之本恶。

村上习惯用冰冷坚硬的笔法来描写本该柔软的人情。而短暂的温情背后,孤独的躁动来得更加强烈。

孤独冷漠的人也会有柔软的时候,正如长久航行的船只总要回到港湾,“我们越上岁数越害怕感伤,因为不能挽回的时间忽忽地增加。但同时也能遇见从情感上保护我们的东西,例如那普罗旺斯海鲜汤似的东西。那普罗旺斯海鲜汤塞满了海香,以及勇气。”他在其中的一篇短文中写到。

所以说中国人总讲食色人生,那些个感慨最终总是关于人生,哲学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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