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盛夏的阳光里,明艳的阳光落在身上,热的发烫。不愿躲避是因为发烫的阳光里有股暗香。
循香而去,一抹奇异的色彩迷了双眼。该叫月季还是玫瑰?红不浓,黄如玉,犹如沁了蜜。透过阳光看去,花瓣像位风韵犹存的徐娘,丰满不腻。花朵被枝杆高举着,枝杆上的叶片低垂着头,各个等候枝杆的命令,随时准备保护花朵。
叶片的边缘长着密密麻麻的刺,枝杆上也长着刺,与叶片上不同的是略微结实一些。看着这些尖厉的刺,就知道遇上贵妇了。一般人家不会没事儿找这么多人来看护这孤孤零零几朵花儿。正想着这茂盛的月季家族是何等荣耀之祖,身边传来稚嫩的声音“你好!你在干嘛?”低头看见我的小朋友,很大人腔调的和我说话,心头一动,很孩子腔调的说:“想花衣裳!”小朋友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挠头,又问:“什么样的花衣裳?”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出了不解之后的着急。拉着他一起捡拾花瓣,用落地的花瓣拼成一件华丽的长裙,然后用树枝画上曼妙的身姿,问他如何,他只是望了一眼,说:“小孩子玩意,这样的手工制作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玩了。”蹲下来,看他忽闪的睫毛,觉得有趣,编了一个花娘的故事说给他听,他渐渐欢喜起来,拉了我的手,一起跑到院子里捡拾花瓣,样子认真极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家伙很认真的说:“女孩子怕晒,快去阴凉地里等我。”我指指自己的鼻尖,用眼神询问是否在说我,他不耐烦地走过来,拉着我走到阴凉地里,让我等他,看着一个小男孩忙碌的为我捡拾花瓣,心里莫名的感动着。
站在阴凉的树荫里,想起母亲的花园,里面种满了花,有栽植地面的桃花、玫瑰花,有盆栽的康乃馨和绣球,绣球品种和花色繁多,开起来有些荼靡。很多人因为绣球的气味或常见并不稀罕种它,母亲却是极爱鲜花之人,大凡开花的植物,母亲都喜。一日在院里晒太阳,发现花盆里的绣球非常好看,花朵共五片花瓣,朝上的两片上有状似孔雀尾羽一样的花纹,红底黑纹,笔画工整。花朵属于雌雄同体,雌蕊细密,雄蕊高挑,深红如柱,柱头确是一个打开了的旋转字符。朝地面开的三片花瓣纯色如杂,红,只管红的鲜艳,紫,也紫的纯粹。我楞在花前,想着月下,母亲轻轻推我,问我怎么魔怔了一样。我回神告诉母亲极爱这花,问花名,母亲说:“蝴蝶绣球。”我只是应着母亲,好美的名字。
我从不曾想过植物的美丽有多丰富,只一句“蝴蝶绣球”便已深醉。央求母亲给我几枝,让我养养。母亲答应着,剪了数枝,分与我植。
小朋友捡了很多花瓣,跑来找我。一边摸去额头的汗水,一边用花瓣丈量着我的衣裙,我笑他狼狈的样儿,唤到身边,和我坐在一起乘凉。我们用花瓣儿拼成金鱼,拼成蝴蝶,说着想要说给彼此听的话,享受着盛夏。
我又想起我爱花的娘,是她用花朵装饰了我的眼睛美丽了我的心境,我才得意在花的世界中得到安宁。轻轻唤着花,唤着娘,回到故乡,趴在娘的小院里在花园中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