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结束,九十年代开始,第一批九零后来到这个时代。最老的一批九零后已经28岁,向着而立之年走去,最后的一批九零后年满18岁,正式步入成年。这也意味着九零后退出特意话题的尖端,零零后正式接管时代的话题。
生在90年代的人啊,小时候是看着86版《西游记》长大的,那时候的流行歌曲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水手》,那时候小虎队,beyond都还在,港澳回归是大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十几岁的时候没有不知道杨利伟的。
这些和我们都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到现在我们大部分九零后还都是历史的看客,时代的见证者。历史已经定格,我们见证的也是平稳安逸的年代。那个枪杆子出政权的年代离我们太远,庆幸自己没出生在那黑暗的十年,感谢那位老人在南海画的一个圈。但是九零后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芳华,虽然没有惊天动地但也别具一格。
我出生在九五年,是九十年代承前启后的一个年份。一个时代洪流中一个普通又平凡的见证者。我出生的农村不算偏僻也不算居中,不算贫穷也不算富裕。那时候万元户这个词还在,不过已经不是用来单指收入一万元的了,是用来形容有钱人的了。巧的是我家一个邻居就是那时人们口中的万元户。我家平房才建好人家已经是三层楼,黑大门,白色瓷砖的大楼房,成为了村子里的风景线。爷爷刚建好的平房就是风景线最好的衬托。
我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而我这个年龄最小的孩子,恰巧见证了一段小人物的芳华。我们一条街住着五户人家,万元户家居中,我家和只有两个老人在家的一户在万元户的左边,一所茅草屋和一座大瓦房在万元户的右边。有句不成文的古语云:有钱人家男生儿子。万元户家正好应验,在生了两个女儿第三胎夭折后,也只好作罢。而除了那户老人家外其余三家都是大胖小子。他们都是1990年出生的同龄人,晚他们五年出生的我正好作为傍观者,复述他们这三男两女的故事。也许这个故事和很多故事有一样的情节,可是不同的故事必然有他独特的地方。
我们那十里八村的孩子都在一所小学连着初中的学校里面读书。我在上小学时都是坐着大爷家哥哥的自行车去上学,每天都是6个人五辆车的队伍准时出发。那时候上学路上的时光应该是人生最无忧最快乐的时光了。李白诗云: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万元户家这两个闺女一个生的如杨家女,一个则逊色不少,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念小学时他们初中,也许是女孩子都在这时候早熟,并且情窦初开吧。我是后来才知道这时候的邻家姐姐就已经对哥哥产生超出正常感情外的情感了,大约能算作爱慕吧。男孩子大部分晚熟的很,我哥哥应该都算是木讷了,就是对邻家姐姐的这种感情毫无反应。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他们中考的时候了。这是他们五个的第一个分割线,我和他们五个的分割线。哥哥从小在父母的鞭策下,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稳稳考上一高中。邻家姐姐出人意料的也考上一高中,还和哥哥是同学。他们几个则情理之中在二高中读书。他们步入高中后都是住校,我和他们除了放假都在家外,基本没什么联系。但是哥哥每次回来都会特意给我讲学校发生的事情,也顺便讲讲他们的一些琐事。在一次哥哥提到邻家小妹和家正在一起后,我觉得他们五个就很少在一起过了。家正是万元户右边邻居的孩子。每次哥哥回家邻家姐姐也回家,每次回来晚饭后都会偷偷的喊我出去给我一堆好吃的,然后问我哥哥都和我讲什么了。秉承着吃人家嘴短的古训,我当然一五一十的告诉邻家姐姐。无论我讲了什么,姐姐都会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下次讲给我听。
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不过这个小秘密一直持续了三年。我以为这种平静又幸福的日子将会持续下去。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平静仅仅持续到他们高考报志愿的日子。那天一贯乖巧听话的哥哥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没有报京内稳上的211大学,而是选择了一处比较偏僻的的普通大学。最后他父母只知道没有拗过他,却不知道邻家小妹的分数差不多只能去那个地区上学。暴风雨过后是开学的日子。别人意料之外我意料之中的是邻家姐姐还是和哥哥是同学。邻家妹妹和家正的恋情一直持续到大学。
彻底平静的日子没有享受多久,邻家小妹和家正分手了,家正和别人在一起了。小妹哭着给哥哥打电话,哥哥放下电话就去安慰她了。闻讯赶来的姐姐也一起赶去。人生真的如戏剧一般。去邻家小妹学校的路上姐姐为了拉住着急赶到的哥哥自己被车撞了。真实的故事只有戏剧般的开始并没有戏剧般的结尾。处理完姐姐的后事之后,万元户家搬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的很快,到了我大学最后一天这个雷打不动都要回家的日子。这天我决定把这些特别有默契错开时间回来的人们留下来,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每年的这一天姐姐的坟前都会依次出现正式的祭品,一瓶可乐,一袋大白兔奶糖,多年来都这样。
饭桌上曾经无话不谈的五个人都相对无言,大家都默默的喝着酒。我打破僵局,说道:阿财我替姐姐谢谢你的奶糖。阿财是他们中我没提起过的那个家住茅草屋的邻居。阿财没有接我的话,喝了口酒,自顾自的说道:我小时候知道她最爱吃大白兔奶糖,那时候我买不起,现在我可以买下一坐奶糖工厂,而她却不在了。阿财说完这话后,把大家尘封在心扉的往事都打开了。小妹接茬道:姐姐从小就什么都好,她在时,我比不过,她走了,我还是比不过。说罢望向家正。家正早已经成家立业。听说一直低调的岳父在他顺风顺水的这些年起到不少作用。但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会在这天回到这里对着正式的鞠三次躬。这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我记得家正醉了之后说了一句话,一切皆因我而起。
哥哥在小妹读书的地方读完本科后,考研到京内一所名牌大学。那天哥哥说了很多,但都是回答我的问。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对姐姐的爱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她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她,但我不能。小妹当年是向我表白后才赌气和家正在一起的。她最疼是她妹妹,我知道这么多年小妹什么都喜欢和她争一争,我不能。装木讷比真的呆还要难啊。所以我想补偿她到大学结束,还有等阿财放下这份感情,我们就能真正属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了,我没等到这时间的来临。她和我说的最后的话是:替我照顾小妹,替我谢谢阿财,替我再摸摸小弟的头,他长大了,我够不到了,还告诉他姐姐都懂。还有啊,这么多年我是最钟意你啊。喝了口酒后他接着说,小弟啊,这么多年除了你之外的事情我看的都很通透啊,我不后悔没有真正和她在一起。酩酊大醉后,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每年的这一天谁都不会有我早。早到坐在坟前一口一口吃完那属于当年的零食,还没有人会到呢。
我们都是时代洪流中的平凡人,他们五个演绎了属于他们的芳华,我只能算作旁观者,他们故事的复述者。如果我能早出生五年,我想我会努力变成哥哥,以参演者的身份来复述这段小人物的芳华。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