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和林泽发生了第一次争执。那个争吵的原因让我们觉得有些荒谬。林泽说萧红是一个矫情的女人,是她的矫情让萧军离开了她,在她的弥留之际能有端木蕻良的陪伴已属幸运。她的奔波她的孤独她认为的世间对她一切的不公都源于她的矫情。而绛是喜欢萧红的,萧红是和固有实力反抗的代表,逆流而上总是要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反抗的力量犹如飞蛾扑火,她也是跟随着自己的心走。这样的人应该值得尊重,这样的人早逝应该被惋惜。但命运早就写好了际遇,当她的力量枯竭的那一刻她便要离开了。英年早逝一般都是因为天妒英才。绛觉得萧红一生的孤独源于她对真是内心的追求,源于她的勇敢,源于她渴望自由的心灵,而林泽确认为这是矫情是咗,她不去要求别人喜欢萧红,但至少应该尊重,而这样不尊重萧红的人还是林泽。
林泽不明白绛为何对萧红的一生如此盲目的崇拜,但他不愿意退让。这不是晚餐是白菜还是萝卜的问题,这种文学上的观点,他始终是不愿意让步的。
绛只是生不逢时,若是生在动荡的年纪或许她也可以成为萧红。绛的父母老来得女,本来是一件欢喜的事情。而父母的执拗导致他们分局两地,绛很小的时候父亲就逝世了。大概是年迈的原因,母亲对绛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她平安健康就好。或许是因为生下来就与她年长将近四十岁的人一起生活,绛的内心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对待萧红的问题,绛并没有把祂当成一个简单的文学观点的切磋,萧红对于绛,是毕生的追求与向导。
因为这件事,绛提出了分手。林泽像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他并没有想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一个离他们那么遥远的人,一个已经离开半个多世纪的文学家竟然成为他们分手的理由。
“绛?先别生气,我们都平静一下。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萧红这一个原因要跟我分手吗?没有别的附加原因吗?”
“是的!”
“假如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我可以去尊重你的观点。但我依然不喜欢萧红。虽然我们彼此喜欢,但我们仍然不能保证我们喜欢彼此喜欢的一切。我们应该尊重和理解,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分手,你觉得呢?”
绛不再说话,林泽的话多少她是听进去一些的。大概是从小母亲给她的教育都是非黑即白的。一样的就留下,不一样的就丢掉。她习惯了这种思维方式,但林泽的一番话让她对从先的思维模式产生了些许的怀疑,这世界上是有灰色的,这个她很清楚的。
“我也不喜欢席慕蓉,但你并没有这么样。萧红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嘛?”林泽依然觉得绛对萧红的敏感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很多话你只有说出来,别人才知道。及时我们在一起,我也不能钻进你肚子里当蛔虫啊?”
“什么啊,肚子里能有什么思想,要钻也要钻到脑子里。”绛的心情平缓了很多,“我爸妈结婚很晚,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去世了。他生前因为他们坚持着他们所谓的原则,我爸在老家生活,我妈带着我在北京……”
林泽听完绛的故事,有些心疼,他摸了摸绛的头,把她抱进怀里。“你要学会把心里的话讲出来”
后来绛在回忆那个拥抱时说道:“说小的时候在父母怀里的感觉是记不住了,那个拥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的温暖的拥抱。隔着笨重的羽绒服,轻轻地、柔柔的。林泽让我知道了这世界本是光明的,是我自己把自己锁进了黑暗的房间。他在日出前潜入我黑暗的房间,在日出之际将我牵出房门。后来拥抱越来越多,礼节性的、激烈的、无奈的、疯快的太多太多,多到记不住,唯独那个浅浅的拥抱是最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