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Y国某个监狱里,几个Y国士兵把一个浑身是血,虚弱无力的人拖进牢房,扔到肮脏潮湿的水泥地上,在一旁是一身被血染红的棉衣棉裤,那个人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向那身棉衣爬去,从上衣口袋取出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很幸福的一家四口,一张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福,这是他在这个鬼地方唯一的念想。
廖瀚城在江源山阻击战中被俘虏,Y国本来是要他回国充当间谍,被廖瀚城严词拒绝后,Y军对他施以了惨无人道的酷刑,Y国军官还特意嘱咐,不要把他弄残,只需要折磨他就好。一个月来,每天都有数不尽的鞭笞和棒打等着他,打到他全身是伤,就把浓盐水泼在他身上,除此之外,其他凡是不会将他致残,却能令他痛苦万分的刑罚都使用在他身上,刚刚,Y军将他关进冷库,往他身上泼热水,一冷一热的刺激下,他的背部被烫伤后又冻上,他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这一个月,Y军每天只给他一些发馊的食物,这非人般的折磨令廖瀚城很快瘦了近40斤。
可即使是这样,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支撑着他坚持了下来,在冷热交替刺激和疲惫的折磨下,廖瀚城昏睡过去。
廖瀚城感觉自己眼前一片光亮,走过去,发现是一片草坪,爸爸妈妈坐在野餐垫上微笑着看向他,向他招手,婷婷正和张思莹一起放风筝,看家他后,张思莹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向前走去,忽然间,天地变色,之前和他在江源山厮杀的Y军士兵带走了父母和妹妹,“哥,快跑。”“儿子,别管我们,快跑。”爸妈和妹妹拼命呼喊,“爸,妈,婷婷——”廖瀚城一边紧紧抓住张思莹的手一边嘶吼着,他正要上去救爸妈和妹妹,却不小心松开了张思莹的手,张思莹瞬间被抓住,廖瀚城感觉有股力量吸住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刀靠近爸爸的脖子。
“不要——”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是梦啊!”他心里想道,可他希望活在这个梦的前半段,即使醒不过来也好,6年了,他无比想念爸爸妈妈和妹妹,还不止一次想过向张思莹表白,而这一切回不去了,温暖的家、幸福的欢笑、可口的饭菜、美好的爱情、珍贵的战友情,都没了,都没了!廖瀚城对家人和爱人的思念,对牺牲战友的愧疚一齐涌上心头,坚强了那么长时间的他眼泪像开了水龙头的水一样倾泻而下。
廖瀚城脑中浮现了战友们纯洁朴实的面孔,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刘班长可以回去和妻女一起吃饭,袁浩天也能看看刚出生的女儿,陆磊也可以再抱抱儿子和妻子。一排有很多战友牺牲时还不到二十岁,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对不起牺牲的战友,对不起他们的父母妻儿,如果……可惜没有如果,是战死沙场还是做缩头乌龟苟活,他想,他和战友都会选择前者。
又是一天清晨,Y军却没来带走他,Y国处于热带地区,到了中午,气温直升至45℃,进来的Y军士兵将他绑在一个皮卡车上的十字架带走。
刚一走出监狱,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廖瀚城的伤口,身上的伤口因失水而再度开裂,又从旧伤口中渗出鲜血。皮卡车在一片沙漠中停下,相比于城市,沙漠的温度都在50℃以上,仿佛空气都在沸腾,那些Y军士兵则支起遮阳棚,喝起了冰镇啤酒。廖瀚城吃力睁开眼想看看外面,却被刺眼的阳光照得不敢睁开,身上的水分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很快,他就因失水晕了过去。
看见廖瀚城晕过去了,Y军士兵们提起一桶污水倒在他身上,他被这股水流激醒,对水的渴望让他拼命舔从头上流下的污水,Y军士兵把他的头按在十字架上说:“如果你加入我们,就不用再受这种痛苦了,告诉我,愿意加入我们吗?”廖瀚城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士兵狠狠的锤了他的腹部一拳悻悻离去,廖瀚城虽然很疼,但饥饿和疲惫使他连扭曲脸部表情都做不到了。
下午三点,廖瀚城在意识模糊之间听见了Y军打电话,Y军士兵的语气很惊恐焦急,然后立即将廖瀚城带了回去。
然而回的不是监狱,是医院,在一家医院外,几名身穿西装的中国人已经在此等候,廖瀚城立刻被推入急救室抢救。
原来,就在中午Y军士兵把廖瀚城带到沙漠途径一个村镇时,有一个来自国内的游客看见了他,准确的说是看见了廖瀚城衣服上的五星红旗,在监狱这一个月,廖瀚城拼命保证胸前的五星红旗是干净的,游客立刻拨打了我国大使馆热线,经过逐级报告,我国政府知道了廖瀚城没有牺牲,他们派驻Y国大使馆同Y国谈判,最终以释放一名Y国被俘将领为筹码来换回廖瀚城。
廖瀚城在绝望中期盼了一个月,在信仰中坚持斗争了一个月,这次祖国终于来救他了,廖瀚城情况稳定后立刻被客机送回国内治疗,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过了四天,廖瀚城从昏睡中苏醒,映入眼帘的就是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铺,还有亲切的汉语,“小雪姐,我觉得呼吸科的那个卢医生对你有意思。”“怎么会你别乱说。”廖瀚城听出两个护士互相交谈的声音,因为雷电特战旅驻地就在彝族聚居区,彝族口音是那么亲切,廖瀚城也听出两个护士说的什么。
“病人动了”一个护士发现廖瀚城动了,另一个立即前来查看,“同志,你能看清楚我比的是什么吗?”护士手比成一个OK的手势,“明白”廖瀚城答道。两护士一愣,“特战手语就是这样的。”廖瀚城解释说,一个护士走到他床边问:“你想吃东西吗?”廖瀚城点点头,没有说话。
护士考虑到他之前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就先给他盛了碗小米粥,正要喂他喝时却被阻止,廖瀚城面无表情地伸手接碗说:“我自己来吧。”护士怕他体力还没恢复会烫伤自己,不许他碰碗,还告诉他:“在这里我是你的护师,你必须听我的,而且这是首长规定的。”廖瀚城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从。
“同志,我叫林雪,今年二十二岁,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林雪微笑着说。廖瀚城仍是面无表情地说:“床头不就有吗?”林雪还真跑到床头看了看床头卡,“廖瀚城,二十三岁,你比我大一岁啊。”廖瀚城看着她觉得这丫头有点搞笑,林雪一边喂他吃饭,一边和他聊天,廖瀚城则是有一句没一句搭话,搞的林雪很郁闷。
回到祖国,见了同胞,廖瀚城这个夜晚可以安睡了,刚才那碗来自祖国的小米熬成的粥是那么美味,回归之后,又一个难题摆在廖瀚城面前——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