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3月30日,我搭上青海马克国旅的车开始了梦寐以求的川藏之行。从四川成都出发,行程近3000公里,历时11天,抵达西藏拉萨。
这次旅行我计划了半年有余,期间由于客观或主观原因好多次几近搁浅,安顿好一切终于成行的时候,用不敢相信形容我的心情一点也不过分。
30日那一天的成都,天是阴沉的,但一点也不影响我满心期待的欣喜。
车出成都,一路高速过雅安,这也是林拉公路之前全程唯一的一段高速路。这座雨城毫不掩饰的向我们展现着她细雨绵绵的娇容。因为下着小雨,苍翠的群山云雾缭绕,漂渺似有仙人。
这一路,山总是风景的分界,翻过山去,风景完全不同。
当我们穿过不知道多少条长长、长长的隧道,眼前的山就变了,植被稀少,裸露着黄土,越发显得山势险峻。这是泸定,“飞越泸定桥”的泸定,“大渡桥横铁索寒”的大渡河从这里流过。
大渡河是出乎意料的清澈,因为清澈呈现出绿色。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路的水都纯净有如蓝绿宝石般的美。
泸定桥倒是想象中的样子,几根粗大的铁索横拉在河面上,纵横的木板铺在铁索上,行人走过桥随着摇晃。
平静的小县城现在已是岁月静好的样子,很难再把这里与当年那场惨烈的战斗联系起来,大概只有桥头那座庙宇仍在超度曾经的英灵。
当山上植被又渐渐多起来,看到路边越来越多的农舍房前屋后开出了粉桃白梨,我们距离海螺沟也越来越近了。
海螺沟是一处巨大的冰川。以低海拔和大冰瀑而出名。坐着长长的缆车从山脚到山顶,巨大的冰川在脚下、在眼前,震撼无比,仿佛回到了远古地球冰河时代。感叹大自然的力量,又显得人特别渺小。
山顶原始森林里仍有积雪,沿着林中栈道行走,空中开始飘起了雪,犹如置身林海雪原。这里不仅有冰川和原始森林,还有优质的地热温泉,这次没时间去体验,给下次重游留一个借口吧。
海螺沟的入口在磨西古镇上,一座小小的却有分量的小古镇。两条石板铺成的老街,一座与小镇风格格格不入的百年天主教堂讲诉着曾经那个理想、希望与无畏的故事。
川藏线特别好的地方在于一路都有四川人开的川菜馆,四川人做菜总不会太失望。
第二天我们过折多山,熊宗卡,康定,新都桥赶到雅江。折多山是川藏线上翻越的第一座4000米以上高山,山顶积雪,风雪交加,我开始穿上了羽绒服,这一穿一路基本没脱。从这一天开始,盘山是这一路的常态,雪山也是这一路的常景。过康定进入雅江,藏区的氛围越来越浓,这里有丰富的康巴人文风景,满大街的康巴藏人,藏式建筑和装饰随处可见。
第三天我们赶到稻城亚丁。为了去亚丁,我特意看了邓超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但去完我觉得这部电影和稻城亚丁没啥关系。只有“这辈子一定要和最爱的人去一次稻城亚丁”这句话没有错,但不仅仅是因为景色很美。
稻城亚丁并不在318线上,需要从理塘转向南,先到稻城县,再到亚丁景区。季节尚早,这里的草还没生长出绿色,山上一簇簇的灰绿色的灌木丛让景色还有些生机。
草甸,雪山,森林,海子是亚丁的主旋律,让人想要拥抱想要沉浸的美。当第一座神山第一次展现在我们面前,突然我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匍匐在那些雪山神山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圣洁古人怎能参透。但拥抱这一切却很艰辛,高海拔、缺氧、山势陡峭、冰雪路滑,让刚从低海拔上来的我们生理上的挑战很大。这才是我觉得“这辈子一定要和最爱的人去一次稻城亚丁”这句话特别对的原因,在身体在经历痛苦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真的信任真的需要身边这个人。
亚丁下来当晚和次日的高反很折磨,头疼到想吐,呼吸困难到无法入睡。不断的试图分散注意力缓解症状。好在症状在不断好转,让我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高反严重这一天,我们在巴塘过金沙江大桥进入芒康境内,这是汉藏分界线,正式入藏了。虽说只是一江之隔,但入藏之后还真的不同。
进入藏区之后的路沿着山边和金沙江峡谷前进,路况堪比搓衣板又多有塌方和碎石,大概是这一路最难走的一段路。
第六天我们芒康到八宿,这一天过了四座5000米左右的大山,拉乌山,觉巴山,东达山,业拉山。一直在下雪,山上积雪,路上结冰,来回的给车轮装拆防滑带,很是麻烦辛苦。
旅行中是一些计划之外发生时是事故,过去了便是故事。我们在这一天的最后一座山业拉山的山顶出了点状况,在4500多米的山顶待了近4个小时。有时候信任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我都能安心,你也不负所期。在这四个小时,我看到了业拉山的夕阳,日照金山和满天星辰,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第七天的开始,渐渐进入最美的西藏江南。然乌湖,蓝天雪山,冰面碧湖,巨石枯枝,是画的意境。
米堆冰川虽不及海螺沟那么震撼,但胜在山脚下藏家田园风光的人文气质。
车行至波密,要不是远处的雪山和路旁迫龙藏布江太过清澈提醒着我这里是雪域高原,路旁高大的松杉,茂密的森林,田间碧绿的青稞苗,随处可见开的欢快的桃花,几乎把我带回南方的春天。
当晚赶往鲁朗的路上,又看见满天星辰,这对于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说何其珍贵。
一觉起来,第八天的早晨,是我们期待的晴空万里。一条清澈的小河流淌,岸边布满带着祝福和祈愿的一堆堆玛尼堆,一座宁静的村庄铺展在小河对岸的山边,晨曦下升起袅袅炊烟,河边大片还未春耕的农田,有几头牦牛在低头吃草。这是鲁朗的田园风光,世外桃源大概就是这副模样吧。
很多事情都讲的是机缘,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同。当山路转过,难得一见真容的南迦巴瓦峰如此清晰完整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座有羞女峰之称海拔7782米的高峰,在格萨尔王长诗中还有直刺天空的长矛之意。山顶常年云雾围绕,如含羞的少女白纱遮面不愿见人,即使来过很多次的人也未必有机会一睹芳容,有十人九不遇的说法。今天天公作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她就这样难得的落落大方的矗立在那,俯瞰着仰慕她的人们。
这天的主角也是这个季节川藏线的重头戏,林芝的桃花。其实自过泸定,桃花在这一路都很常见,给春天还未到来略显萧索的这里带来了一抹春色。高原的桃花大多是野生的,乌枝粉花,树大花密,生长的天然又放肆,俏丽又带着野性。自波密至林芝,桃花变成了盛况,开的气势磅礴。与绿柳,黄花,雪山相映成趣。
第九天从林芝到拉萨的林拉公路全程高速,是进藏以来唯一的一段高速路。沿途一路都是盛开的桃花。
桃花的季节建议可以放弃高速改走老国道,那里路两旁的桃花开得正好,漫山遍野,随时可以停下来一亲芳泽,这时候在高速上只能望花兴叹了。
沿着拉萨河,再过几个隧道,我们的川藏行也抵达了终点。
初到拉萨,这里与我想象的不一样,像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只是藏式的风格让人意识到这里的不同。但真的亲眼看见布达拉宫高高立于玛布日山之上时,还是震撼了,他俯瞰大地的气势让我意识到这里是雪域的中心,藏传佛教的圣城拉萨。
布达拉宫,这里是宫殿,是城堡,是寺庙,是藏族人心中神圣所在。2000多间房屋依山而建,红白黄的色彩赋予他们不同的属性。房间布局错综复杂,但各有满满内容。走进这里,就是走进了西藏的百科,关于历史,关于宗教,关于民族,关于政治,关于艺术,也关于未来。
在布宫旁的天上邮局寄出一摞给朋友们的明信片之后,走到大昭寺八廓街,这是拉萨另一处标志所在。热闹喧嚣的街道,是佛与人共存的地方,求来世的和享今生的都在这里,有许多满脸虔诚磕长头的信徒,也有许多笑靥如花拍照片的游客。强烈的对比反差是这里最生动的一幕。
在拉萨两小时车程的地方还有一处圣洁的所在,那是羊卓雍错,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之前见过再多雪域高原的水,羊湖的出现还是会让人惊鸿一瞥。湖水如身姿曼妙的女子静卧雪山之下,湖面静谧,水色蓝的深邃神秘。水鸟成群飞过,牦牛群和羊群在湖边闲庭信步,似乎都在享受羊湖温柔的拥抱。的确是圣湖啊,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我不知道其他人走川藏来到拉萨是真的为了什么,洗涤心灵净化灵魂的说法实在太鸡汤。对于我而言,只是想远离繁华城市的喧嚣,看看与我生活不同的人们,找回与大自然的亲近感,我需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来给自己的生活找一个定位。再给自己一段自由的时间,偷得浮生半月闲,什么也不管,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