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笔就是满满的回忆,回忆是痛苦的,真的不想回忆,但随着自己的本意想写什么就写点什么吧。
三年前的秋天,总感觉前胸闷,像堵住了一样。对什么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看见学生就心烦,而且总是不高兴。这是怎么了,自主也不知道。直到十月五日我一夜没睡,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一脸倦怠的我去上班,三十多名学生此时根本应付不了。一宿接一宿失眠,听着火车的汽笛声,数着闹钟的滴答声,美好的夜晚变成了我的噩梦。白天昏昏沉沉,讲课颠三倒四,学生开始纪律涣散,理想的工作变成了我的拖累。吃一副又一副的中药不管用,十月二十几号我请假了,去长春一检查才知道抑郁了。
此时我病了,是不是该在家休息呢?我跟老公说,我不去上班了,在家养一段,他说你死都得死那块去。因为上不上班的事我俩打了好几架,最后他说什么我都不听了,就是不去了。带病上班的那段时间单位同事看出我心事重重的样子都不理我了,那里成了我的地狱,上班只能加重我的病情。
我不理解的是,没病时我操持家务,接送孩子一样没落下。而我病了,老公怎么不关心我照顾我呢?怎么和别人一样来欺负我呢?那段他逼我上班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到单位没人理,
回到家说什么都挨他骂。可怜的女人呢,记住了,自己的事情任何时候都交由自己掌控,包括生病,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老公。
我的病在双重压力下,越来越严重了。我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我最爱的孩子我不敢去接,我做不上饭也吃不上饭了,我不与人交流,感觉自己被社会被家庭抛弃了。此时想不通的是,我一个有传统美德的女人,在家就是做家务带孩子,在单位就是教学生埋头批改,怎么就落到如此凄惨地步呢?在吉大医院开的药吃了也不管用,我一人在家我孤苦零丁,我想到了死,我太痛苦了,我想结束我这悲惨的一生。没用的人连死亡都是奢望。我想了很多种死法,煤气中毒,上吊,跳楼,跳河……我在卫生间把绳子挂在横梁上,看着我辛苦置办的房间,泪如雨下,我要离开这世界了,我苦苦追求的一生只是个笑话。我把脖子放在绳套上,脚一离开洗衣机我痛苦的一生就结束了。我眼泪横流,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回忆这三十几年,什么褔都没享着,结婚时一无所有,凄惶的死了都不想回忆,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呢?正彷惶时,我的孩子,我那九岁的孩子喊,妈妈妈妈你干什么呢?我还有孩子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像我一样年少缺爹尝尽人间悲苦吗?不能,我得管我的孩子。
我又产生了一种更可怕的想法,带孩子一起跳楼。我哄着孩子玩,把她领到窗口前,用被包着她,可我怎能下得去手?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就要陪着抑郁的母亲一起殉葬吗?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呢?转过年的春天,我依然没有上班,在家带孩子。那心哪堵得已经化不开了。单位要求教师去中心校签字,老公让我去签我不去,要死的人签字有什么意义吗?他硬把我拖到边岗,我又领孩子打车回来了,直接坐到天桥底下,我要领孩子去长春跳南湖,那湖水咕咚咕咚的声音多动听啊,在水中挣扎的感觉多好啊。我那聪明的孩子觉察到了什么,她死活不上天桥。挣脱了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跑,她若即若离的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怕她被人贩子偷去。在家附近的小区我俩坐着,因为我没带钥匙。楼下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太太在蹒跚地走路,她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扶着,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那多灾多难的母亲,我离开后谁来扶她?她带着丧女的悲痛也会抑郁而死。不能,我不能,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我醒悟了,苏醒只在一瞬间,我要把女儿培养成材,我要陪伴孤独的母亲,成为她们的顶梁柱!
从那以后,我重生了。秋季开学领导给我换了一个新单位,在长春六院住了一个月。现在我康复了,我以崭新的姿态告诉大家,抑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抑郁后的离群索居。请关爱抑郁患者,你的一句温暖的话语就会拨开她心头的迷雾,请不要孤立抑郁患者,你的无心孤立会造成一个家庭的悲剧。
感恩感谢陪我走过黑色岁月的人。未来的日子我会加倍努力,善待亲人朋友,用自己的㣲光照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