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九二三):所作忠而言之,指苍天以为正

“周围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创作素材。不好的题材是没有的,正如没有不好的描写客体一样。”

“优秀的画家从来不画建筑物的正面,而是取仰角或者俯角。这条原则对文学反映现实来说也是必须遵守的。”

“如果你想表现敌人,那么你在描绘他时不要过于随便和鄙夷不屑,因为战胜这样的敌人并不是什么丰功伟绩。”

“任何东西都不如带有经过精选、闪耀着某种虚构色彩和时代热情的巧妙细节的事实描写更能揭示事物的本质。”

“创作的第一阶段是找到主旨,,,第二阶段是积累素材,,,然后就是制定提纲,也就是盘算一下,为了用艺术的形式表达也已确定的主旨,如何支配这些素材,对素材进行取舍,通过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哪些事件和哪些人物把这个主旨告诉读者。”

“艺术真实和记录真实是一回事?不是,艺术真实必须加以强调。”

“除了作家本身的职业以外,每个作家还应该至少从事一种职业。,,,我个人对那种单纯的作家,那种死守书斋的作家波持怀疑态度,因为这当然是非常可怕的,它会使可怕的孤陋寡闻变得愈益严重。”

“构思几乎从来都不是突然产生的,而是经年累月逐渐成熟的。”

“所有这些素材都是用人物串起来的。”

“这一切使人头脑清醒、血液沸腾,使人产生那种俗称“灵感”的清新愉快的创作情绪。”

“这些岩石悠久的历史使所有的人不禁默然,遐想联翩,他们想到自己的时代、自己的生活,想到大地的非凡力量。,,,所有人都默默无言。”

“艺术的任务是为了在平凡中发现不平凡的东西,在不平凡中发现平凡的东西。然而,在平凡中发现平凡的东西和在不平凡中发现不平凡的东西却不是艺术,也不是文学。这是一种既不为理智所需也不为心灵所需的灰色的或者谄媚的作品。”

“文学的伟大、深刻和辉煌来自思想和感觉的多样性。不能要求大地只生长一种黑麦或一种白桦。”

“我发现我所搜集的素材,往往只有一小部分写进书里,大约十分之一能用上,而十分之九却没有利用。”

“需要的不是会看,而是善于看见,不是会听,而是善于听见。”

“在那里我有很多朋友,但我最喜欢同村里那些有空的人聊天和交朋友。那是些非常有趣的人,如摆渡人、看守人、老头子。,,,随便扯起一件事都可以引出一些出色的故事,使我感到吃惊的首先是他们那种罕见的观察力。”

“主题产生于我们的世界观,我们的感觉。我们在某个地方目睹的某一生活事实同我们一生所积累的对世界的认识和感觉一经接触,并且引起共鸣,就会产生一个多少有点清晰的主题。”

“对自我的任何直接表现,也即对自己的处世态度、自己的世界观的直接表现,恰恰是最主要的东西,而那些人却(为了使作品显得合情合理,不敢直接表现自我而)开始卖弄聪明,结果写出来的就是僵死的、枯燥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的是绝对的自由。”

“竭力不去考虑有人会读我的作品,竭力做到似乎只为自我写作:不束手束脚,不把作品有意裁短,也不加以限制。”

“对各种事物的感受必须有一种近乎童稚的态度,尤其是对于景物。”

“如果你自己是个重要和有趣的人,你在生活中就会发现很多重要和有趣的东西。”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去创造自己的经历。”

那会,在某个群里,无意间读了一条讣告。某年出生,某年入伍,某年由某所大学毕业,某年来到深圳,,,。联想到了另一位。发给他看看,顺带旁白:感觉这人,你应该识。果然,迟点收到回应,确是他识的,并简述了这人的一二。比如:这人自己是个诗人来着,他并提到另个诗人,(赫赫有名,于我),说是这人的前妻。

晚点,在这个群里读到一条判语:“他这个人后福浅,53岁后一年比一年凶。”再读一下这个讣告,果然见到其中有写这人是诗人,还出版过几部诗集。核算一下53岁是那年,大致能够推断:是08(?07)年。讣告中有写到这人“为人谦和”的做人,判语中的“一年比一年凶”隐约指向的是这位的事业吧?

做人与事业总是交缠在一起的。又或者,显现在外的与隐含在内的总是交织在一起的:外显是一样,内涵是又一样。或许,从下判者的角度而言,这人的命就是这内涵,这人的运就是这外显?就不知这“一年比一年凶”,是从外显上看到的,还是从内涵中算出的?

搜一下吧,这人的出品。遇到一篇文章,其中有这人的一首诗: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要用探矿的仪器

来勘探他们肺里的岩石

他们的肺如同矿井

漆黑一团

等待着坍塌的命运

如同这浑浊的天空

这燃烧着火焰的炉膛

每一个炉膛

每时每刻

都在烧着我们的良知

用刀子剖开他们的胸口

会终于看到煤

一粒粒结晶的痛苦

看到他们急促的呼吸里

飞沙走石

从而验证

那一望无际的沙漠并不是谎言

又一首诗:

这两个装垃圾的箱子

现在装着五个孩子

他们睡了

这箱子

成了他们梦中的天堂

在睡前

他们抱怨过

为什么没有一个姐姐

天使般地降临

站在箱子外面拿着话筒

你幸福吗

这个冬天

他们流浪了很久

直到他们找到了那一点点温暖

从没有人来问过他们

现在

这五个天堂里的孩子

对着闪光灯

对着全世界的疑问

像五个明星

他们会争先恐后地回答

只要你再给我一些炭火

只要你帮我把头上的这个房顶

捂的再严一些

只要你不让我们再听到北风的呼啸

我们就幸福了

再搜一下吧。读到:作者以一个寻常的“在场者”的身份出现,书写了一个民族的困难,但作者对苦难的书写不是简单的揭露和鞭挞,而是要使这苦难在我们心中发芽生根,然后又在磨难中开出希望之花,黑暗中照亮着每个人前行的路。,,,杨松,1954年出生于重庆。十六岁当兵。二十四岁上大学。法学硕士、律师、诗歌爱好者。

好吧,一个本来自己不准备提及名字的人,这人的名字就这样被自己记住。

好吧,脱帽致敬(就想象自己原本戴着帽子的吧)。

所作忠而言之,指苍天以为正

---2022年12月24日

===

(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翩翩起舞  2019.12.28

一个早晨,在冬至之后,牵着小黑,走到了廊道口。前面的天空,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想说那是哪朵玫瑰花上的颜色,是因为觉到,天边的色彩怎么会这么好看,以前也应该会这样吧,怎么自己之前好像没有注意到?头天晚上,睡了一个很好的觉,是这个的缘故吗?

出了小区,解了绳索,跟在小黑的后面。它时不时勾头探究着它的鼻头底下的那片土地,我时不时地抬头打量着我的视线远端的那片天空。或许是时令的缘故吧,冬至之后,白昼在变长,太阳由先前的越走越远变成现在的越走越近,带来这种清晨天空的色彩的变化?

天桥下,它在一处勾头停留着。那儿站了一位年轻女子,她穿着环卫的工衣,手里端着屏幕,跟随着屏幕里显现的,在翩翩起舞。她几乎是站在原地,脚步没有挪开过,她的身子在妖娆地、柔顺地扭动。她沉浸在那舞动之中,以前也应该有这样一幕的吧?自己像是头次见着。

迟些,和周周一起去学校,走到了廊道口。眼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位拖着拉杆书包的女孩,她正在看向这边,她是在等着周周呢。刚给周周剥了一个橘子,再剥另一个给这同学。走得稍快一点,在她们两个前面一些,让她们可以没有顾及地说会儿话。她们的说话声很轻。

要下天桥的时候,剥了第二个橘子,给到那同学手上,她好像是说了不要了,没太听真切,还是把裸露的橘子递到了她的手心。自己已经站在了地面,回头观望一下即将到达地面的她们两个,她突然脚下一绊,整个身子,向前张开,像在水中划水那样,摔趴在了地面之上。

那个裸露的橘子从手中滚出去有半米,她爬起来了,看上去像是没事。猜她也许摔破了膝盖,问她,她指指自己的右边大腿的位置,说是膝盖有点疼。把那颗橘子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背包边上的装橘子皮的口袋里,准备等到什么时候一并扔掉。她像是没摔过那样在走。

这是个喜欢笑的女孩。看升旗的那个早上,周周已经进了校园,自己往回走去边上那个公园,刚好遇见她,拖着拉杆书包在快速往前走。两个人的目光遇到的时候,她的脸上浮起了笑,我的脸上浮起了笑,她的手举起挥了挥,我的手举起挥了挥。几乎同时,没有前后之分。

那天有建议她到了学校,去医务室,找校医看看,如果膝盖摔破皮了,让校医给处理一下。她有没去找校医,不知道。她的膝盖真得摔破了皮,是她告诉周周,后来自己问到的。先前有一次,一个小男孩在一个台阶处,摔在了地上,他的妈妈跟在后面,落后他有三两米远。

我看着他,问他:疼不疼。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说出了一个字:疼。然后,甩过头去,像是没有摔过,像是一点不觉到疼地,继续往前走,根本不管后面赶上的妈妈的带着心疼的询问。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走,没有那种娇气的哭喊,在自己看来,就是自担自责了。

这个小点的男孩是这样;那个大点的女孩是这样。后来那个裸露的橘子,没有被自己随同那些橘子皮一起扔进垃圾桶,而是洗干净之后,送进了自己的肚子。后来我跟周周说,那天早上她摔跤,爸爸有一点责任的:如果不是我把橘子给到她的手心,让她握着橘子而有所分心。

她也许就不会摔那一跤的。怎么会?她是自己绊到了自己的书包上,摔倒的啊。要不是多出的那个橘子,她可能会专心一些,就不会绊到自己的书包了啊。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啦,相处在一起,总会这样那样地相互影响,也即,一个人的言行会受到另一个的言行的作用。

在一个大数的人群里,一位普通的个人的作用,大多总是会被视为微不足道,这种微不足道之感作用在许多的普通的个人身上,会让一个又一个人在言行做出之前,预先地将自己本要做出的言行给去除,结果呢?如果你听说过微积分,众多的微小积累去掉之后,会有质的改变。

对于那些关系到这个大数的人群的事务的走向而言。那个早上起来觉到天空在这一天格外好看之前的那一天,自己和一个同学坐在一个食店聊天,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点。聊到了吃,我们的下一辈,都是在不吃剩食的习惯中长大。而我们自己,就成了家里的剩食的兜底容器。

后来,在地铁上,想起一件过往的旧事,关于这个同学和另个同学,给他留言,大意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重归于好。再后来,他回了信,说了两句长话,大意是一定一定。回他一朵花,表示感谢,什么话也有没有说。再后来,想到了一句想说出但并没有说出的话:我相信你。

成人的世界,小孩的世界,其实并没有两样。那天,她摔倒了爬起来之后,我做着划水的动作,告诉她,她刚才摔下去的动作像划水,又问她:你会游泳吧?她点点头,脸上微笑着。摔倒,是很正常的事情,无论小孩还是成人;爬起来之后,带着微笑继续往前走,是我们都该有的。

我想着他们两个的旧事,想着他们两个的未来,仿佛在脑袋里,看到他们两个在互动着,像是翩翩起舞。当我想到说出:“我相信你”的时候,我同时想到向他两个说出:我相信你们。我有的是耐心,我相信他们两个在那翩翩起舞之中,能够重归于好。那时,我们叁个都似小孩子。

一个中午,在公园之中快速穿行。小径上有一位年轻女子站着,她在柔和地舞动着;她的面前,一张椅子上坐了一位年轻男子,他握着话筒在唱一首歌。他带着墨镜,着深色的上衣;她露出一双大眼睛,着浅色的上衣。他在唱一首粤语歌曲,很好听,很想停下来欣赏一会儿。

她的目光扫到了自己的目光,似乎自己的观望会打扰到她的舞动。快速地走开,一来是要赶时间,一来是不想打扰她们。但,自己在走开几十米之后,还是停下来一会,再看了看她们两个。再后来,想到:如果可以,自己想跑回去,告诉他:你的歌声很美;告诉她:你的舞姿很美。

猜她们两个,是在排练着年会上表演的节目吧?在这旧的一年将要离去,新的一年将要来临的时候,到处都能见到有人在:翩翩起舞。也许,那些翩翩起舞的身影,只是在这样的日子,在自己的心底,生起?完成于2019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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