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丝燃烧到尽头时,窗帘被吹起,烟灰落地,他睁开眼睛,起身穿好衣服,提着行李箱走出旅馆门口。
戴上墨镜去看着这个世界的样子,会更迷幻,他看着手表上的日期,“14号,是的,14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慰籍和孤寂。他等这一天等了一周了。
今天是情人节,午夜的时候,会有人放烟花。
他走到一栋大厦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一眼对面的广场,转而走到大厦侧面,顺着外置楼梯走到楼顶,放下行李箱。
广场上人越聚越多,他咬着嘴唇,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当一辆黑色车子停下,一男一女下了车子,他看了一眼远处准备放烟花的人群,孩子捂着耳朵,大人跃跃欲试。他回身拿起行李箱,拉开拉链,组装着一支狙击枪。
“砰”“砰”“砰”烟花升上天空,无比绚烂,他的瞄准镜对准男人,纹丝不动,用另一只眼睛看着马上要升空的烟花,“砰”,他扣下扳机,男人应声倒地。
他拆解完枪,装进箱子里,然后摘下眼镜,看着继续绚烂着的烟花。
接着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后,他的手机账户显示存入20万元现金,他微笑着一边兴冲冲拎着箱子走下楼,一边预订两小时后的到摩洛哥的机票。
他步履轻盈的穿过被人群和警车围住的广场,并在旁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您好,到殡仪馆。”
下车后,他走到殡仪馆外的墓地,打开行李箱,把拆解后的枪放进一处墓碑下面,埋好后,他微笑着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是他自己的一张黑白照。说:“我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一定会回来。拜拜。”
坐上飞机那一刻,他很疲惫,系上安全带,昏昏欲睡。
他看见很多的画面,
他看见一个女孩,梳着短发,戴着眼镜,吸了一口烟,回过头望着他,说:“我要走了,去摩洛哥,如果你赚到钱,希望你会来看我。”
他看见他和女孩走在夏天的马路上,太阳很大,他大胆的牵起她的手,她羞涩的笑着,他看见马路两边的花在一瞬间都开了起来。
他看见他自己窝在旅馆,日复一日的望着他们的合照,他看见烟蒂像一具一具尸体叠加成山丘。直到有一天,一个朋友来看他,他们喝了很多酒,他哭的很伤心,然后说:我要去摩洛哥,我需要很多钱。
第二天醒来,他的床下摆着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份档案。
飞机有些颠簸,他突然醒来,看了一眼窗外的云层,无限的黑暗。
“喂,喂,先生,请您醒醒,我们到站了”
他揉揉眼睛,“哦,谢谢”
天气晴朗,他走出飞机,然后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打车来到一个旅馆,这个旅馆旁边一公里是一家音乐酒吧。他放下行李,洗了澡,穿着清爽的走到对面的沙滩散步,沙滩上放眼望去很空旷,除了他,只有一个一身黑色装扮,戴着墨镜的男人,他们分别坐在沙滩的围栏上,过了一会儿,马路上来了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一个短发女人手遮着太阳望向沙滩,叫着“阿光!阿光!”黑衣男子突然回过头,跳下围栏,望着女人,他们慢慢走近,女人说:“好久不见”男人说没有说话,只是立即拥吻女人。
女人面有愧色的说:“阿光,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来。”
男人拿出一支烟,回头看了一眼快要下山的太阳,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会来。”
他们还在窃窃私语的说些什么,最后女人给了黑衣男子一个拥抱,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开走后,路边的另一辆车子,尾随着。
傍晚的时候,他来到酒吧,酒吧里的黑人哼唱着爵士乐,他喝着啤酒,回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的,那个黑衣男子。
“阿光?”他试探的打着招呼。
黑衣男子冷漠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叫他的人,然后展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趁机坐过来,拿起酒杯,示意碰杯,黑衣男子也举起酒杯。
“我没想到在摩洛哥,会有两个人叫我名字,而且在同一天。”黑衣男子说
“我下午的时候就注意你很久了,我叫阿南,哈哈”
阿亮喝了一口酒:“阿南,你为什么来摩洛哥?”
阿南用下巴指着这间酒吧的歌手:“那个黑人老头叫威廉,那个热辣的黑人胖女郎叫吉利亚,他们三十年前去过一次香港的酒吧驻唱一个礼拜,我爸和我妈是他们的歌迷,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相爱了,他们每天都会去参加他们的音乐会。我爸说,在第七天,他吻了妈妈。”
阿光点燃一支烟,仔细听着。
阿南说:“后来他们接了婚,有了我,两年前,老爸去世了,一周前,妈妈也走了,临走前,她抱着一张三十年前的照片说:阿南,不要难过,我要去见你爸爸了,这是幸福的。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在那一个礼拜,那一个礼拜,也改变了我的一生。真想再去看看威廉和吉利亚的音乐会啊。”
阿亮举起酒杯和阿南碰了一下,这时酒吧里面冲进一群人,是当地的黑帮,为首的男人拿起一个酒瓶径直走到阿亮面前,用力的砸向他的头,阿南被其他成员推开,大家一起把阿亮拖倒在地,拳打脚踢,说着英文。打了一会儿,他们拿纸巾擦擦自己手上的血迹,然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阿南嘴里嘟囔着:21个。21。
阿南把阿亮扶起来,给酒吧老板一些钱,然后来到一间包厢,这时一个女人推门进来,是下午和阿亮见面的短发女人,她看着阿亮和我,从口袋里拿了一叠钱给阿南,说:你带他去医院吧,然后等他醒来告诉她,不要再来找我了。”接着转身要离开,阿南冷冷的说:“你这就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