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校还有二十天,马上就要离开济南,回到自己的老家了。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干燥的济南一个多月未见雨水,不知道离开之前,还能否看一回济南的雨。
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临近毕业,我还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工作没有着落,出于对前途的担忧。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只要一份饿不死的工作就好,不想让心太累,但这也不能够。所以我的心情就像这六月的天,焦躁着,每天走在校园里,我看着路旁那些草木,因久不见雨水而干黄枯瘦,但却不死,巴巴地在那里硬挺着、死撑。
我多么渴望有一场大雨,来洗涤一下多日来的干燥和沉闷,最好是那种急雨,先是惨白的天空忽而来上一片浓云,接着瓢泼而至,酣畅淋漓,将整个世界冲得干净、凉快,连带着将心中一股焦火也扑灭了。但我只是想,因为斗大的太阳仍在,我只能想象。
下午坐在学校的网吧里,无聊的时间匆匆而过,待到晚饭的点,从楼道里出来,我才发现天色大变,金乌没了,黑云却严严地遮了天空,凉风乍起,吹得人心里很舒服,虽然还没有下雨,据我目测也该快了。这漫天的乌云便是铁证,便是预兆,我匆匆赶回宿舍,等待一场久违的倾盆大雨。但凡惊天壮举都是有狂躁的前奏,所以人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想这暴雨也是一点点水雾累就的,也可以算是厚积薄发。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始终未闻雨声,靠在窗口向外看,连树梢也懒得再动。天空却依旧阴沉,宿舍里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我只得到了外面。我在心中暗骂这该死的鬼天气,白装出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坑爹啊!想来这天也很不舒服,正如半百的肺病患者,咳了半天又躺回去干喘,怎么说也是一场悲剧。
我拿了伞去阅览室,那里是全校少数开空调的公共场所之一,心里还抱有降雨的幻想。果然阅览室里很凉快,我找了本散文刊物,随意地翻看着,都是些无聊的应景之作,千篇一律,少有新意,读来更觉气闷,就像此时的天气,半死不活,不给人以痛快。我认为散文也该写得痛快,写得淋漓尽致,要把自己的真性情摆在明处,像惊雷之后的暴雨,冲刷一切的积尘与浮碍,并且要从自己的心里说话,切莫在别人定好的圈子里打转。我这样想着自己的格格不入,便也没心思再看下去,草草地又翻看了几本杂志,觉得这里也是一样的沉闷,虽然诺大的一片桌椅,仅有几个人埋头做笔记,空调的效用也使得这里温度不高,但我心里,依旧沉闷。
从阅览室里出来已是晚上九点多,远近的路灯已活,连着高矮的树影,都给罩在一片深沉的雾气里,连透出来的灯光都显低靡,或许这层层的雾气正是积累着不久后的新雨,但此刻,雨的出现已不现实,我怏怏的等着,何时给我一场痛快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