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睡到东北
到达九江火车站时,已是下午两点半。同行的伙伴们纷纷到来,聚齐后进站已是15点多。我们的火车是16点零5分的,但通知说晚点。候车本是百无聊赖的一件事,加上晚点,我更是莫名烦躁。但乐乐却异常兴奋,背着小表妹多多在候车室里来来回回不停地转悠。他对一切都好奇,路人甲乙,各式行李箱,各样商品,显示屏上的滚动字幕……因而时不时会问我各种奇怪的问题。本就烦躁的我不胜其扰,只好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他却不知趣,用小手掰开我的眼睛,继续不屈不挠地询问。我开始后悔带这家伙出门啦!后悔着,等待着,16点35分,终于开始检票上车了。乐乐帮忙一手提着轻便的小物品,一手拉着我的衣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在人海中前进。16点50分,我们找到站台,准备上车。尽管以前多次见过真正的火车,但站在站台旁边的乐乐还是激动得大喊大叫:“妈妈,快看,火车!”“别喊了,赶紧上车,不然火车开走了!”在我的提醒下,乐乐赶紧跟着向车厢跑去,但一步四顾,恋恋不舍。
一行人总算是顺利上车了。由于路途遥远,我们买的是卧铺,上中下都有。上车整顿好后,大家都略感疲惫,一个个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休息。乐乐却没有丝毫倦意,一会儿扒在窗口向外看,一会儿打量车厢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会儿爬到中铺一会儿又爬下来……他尽管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却依旧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突然他大叫道:“妈妈,怎么那根柱子在动啊?”我顺着声音向窗外望去,站台里的那根水泥柱子的确在缓慢移动,火车开动了!
火车很快驶出站台,沿着铁轨驶向城郊,驶过长江,驶往宽阔的原野,直奔遥远的北方。窗外的景致千变万化,吸引得乐乐目不转睛。他不再作声,静静地趴在铺位上,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窗外,唯恐错过任何一个景致。
不知过了多久,我见他一直趴在那里不动,便轻声唤他,没有回应。转过身看去,他已沉沉睡去。我特意瞄了一下手机,晚上18点多。这么早就睡了,那深夜岂不是又要闹腾?我不由得担心起来。但既然此时已经睡了,也算是省了眼前的事,我也乐得安心地侧卧在他身边跟着一起睡。
中途被热醒了,全身汗渍,才发觉空调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了,整个车厢里空气闷浊得很,再也无法安静入睡。我不由得坐起身,看看乐乐,他倒睡得香,只是头上浸满了豆大的汗珠。我赶紧给他褪去外套,他也毫不受干扰,看来他白天也累着了!
闷热,烦躁,头晕,我只好起身去厕所洗把脸,回来后无奈地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22点。突然感觉时光漫漫,剩下的十几个小时简直是一种煎熬。
无奈地躺下,烦躁地坐起,无聊地走动……我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和时间做斗争,而整个过程乐乐都一无所知,他一直睡着,在火车上做着他的美梦!
好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5点,大家纷纷洗漱,准备过早。早餐的叫卖声逐渐响起了,车厢里又开始喧嚣起来。我们百无聊赖地斜靠在自己的铺位上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聊天,只有乐乐还保持着自己的睡态。我突然意识到,从昨晚到现在,他睡了接近12个小时,该不会……我赶紧紧张地摸摸他的额头,一切正常,可平常也没见他这么能睡啊?
一边闲聊着,一边时不时地看看乐乐,心里莫名地担忧起来,可千万不要生病啊,否则着千里迢迢的……正想着,乐乐突然睁开眼睛,懵懂地打量周围。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抢过我手中的酸梅瓶子,清醒地说道:“这是我的!”好家伙,这睡好了精气神果然不一样啊!我一瞅时间,已近7点,足足12小时,堪称睡神!
洗漱完,乐乐开始了他的早餐时间。饼干,面包,牛奶,咸蛋,馒头,稀饭……他来者不拒,全都吃得津津有味。睡得好,吃得香,看来人家是天生适合远行的,而我差点扼杀了他的这一天赋。睡好吃饱后,乐乐的精神大好,接下来的四、五个小时又闹腾得没个消停,直到火车到站。
12点40多,我们终于到达长春火车站。辗转来到约定的接站地点,红色的小汽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上车,启动,继续行进……小汽车驶出火车站,驶经长春市区,驶过一段高速公路,又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两个半小时……连续的奔波,超出预期的路程,差强人意的路况,出乎意料的燥热……这一系列因素使久不晕车的我渐渐有了恶心的感觉,在小车上的每一秒都成了忍耐和煎熬。我难受地望望一直默不作声的乐乐,看起来他还不错,这对我来说倒是个安慰。可是我高兴得太早,突然乐乐呕吐了,吐得满身满车都是,原来他也一直在忍耐。
好在十几分钟后 ,车子终于驶进了一个小院,并最终停了下来。这意味着我们终于结束了长达27个小时的奔波。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感觉空气是那么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