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的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一早起床便开始说教我,说我假期离群索居,不锻炼,不出门,不和人交往,不喝水,写的文字全是怀旧的,说我这样下去,思想又要出问题,说我要注意转型……婆婆妈妈一大通。我最不喜欢别人的说教,连珠炮给他回敬了过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好吧好吧!明天开始我就转型为搞社交泡会所,逛大街交朋友,专门去搞交际好了吧,到时候你不要说什么就好!”笨嘴拙舌的理工男,被我这个伶牙俐齿的文艺女青年呛得无话可说,索性带了如意下楼遛狗了。
没几分钟,门铃响起,接通了,他讨好般地喊话:“下雪了,快下来看雪。”我正在郁闷呢,没好气地说:“不去!”便挂断了可视电话。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被惹火了,八头牛都拉不过来,较真、钻牛角尖。将自己和对方都搞得疲惫不堪,心气不顺绝不罢休。当然,这种真性情,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放肆地发泄。这两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经他这么一激,觉得自己将要变成火药包,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
打开窗户,一股冷空气趁虚而入,其中还夹杂着被冷风卷起的雪粒,扑到脸上,生疼。天空中有阳光,可颜色就像贫血人的脸,干瘪、苍白、有气无力、了无生机。力倦神疲的光线中,细如盐粒的雪点闪着银光飘然而下,在即将投入大地的怀抱时,又被一阵冷风卷过,绝尘而去。盼一场雪能降落到嘉峪关的土地上,从入冬盼的冬至,从年初盼到现在,用望眼欲穿、望穿秋水、翘足企首等等词来形容实不为过。嘉峪关是个很有个性的地方,当雪事席卷大半个中国时,这个小城固守着自己的冷峻与个性,不为所动。多么难得啊!虽然只是零零星星的雪点,但起码也维护了严冬的尊严,让这个零下二十多度的冬天有了冬天的样子。这样想着,心情似乎也雀跃起来了,错过了这场难得的雪便对不起自己啊!于是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像只北极熊,开门下楼,急切地想与落雪的大地来一场亲密接触。
这样的天气到底不像落雪的天气,印象中只有天幕低垂浓云密布,才会有铺天盖地的大雪包裹天地荡涤万物。像今天,虽然阳光惨白无力,可天空依然湛蓝,怎么都不该是落雪的日子,可是雪粒实实在在在纷纷扬扬地在阳光中降落,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踩到上面有些打滑。小区里的假花上缀满了晶莹的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童话般的世界,煞是好看。有落雪,有轻风,有阳光,有黄童白叟,有鸡犬桑麻,这便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存在即合理,望眼欲穿却不见雪的踪迹,心灰意冷了,在这样一个看似晴朗的早晨,雪花却默默造访了。你说这世界,还会有什么确定与不确定?我就是降落土地的一枚雪花,降落,有我的理由;隐匿,有我的缘故。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在冰与火的世界里,成就一段别样的人生。
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