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周末。
原本想在店里看一天娃呢,娃爹昨晚出差回来了。
据说四十多年没发过烧,这一次感冒却是高烧反复,昨天下午回来,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就奔医院打针去了,出差在外好几天,跟我说差点毁了。看来烧的确实不轻。
早上一起床,自己主动乖乖打针去了,人啊,就是痛苦不够,难受到劲了,自己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平时好言相劝,要吃早饭啊,要记得喝水啊,要记得吃水果啊,听得烦烦的,没有一样做到的,这一次,据说也知道一路喝水了,车上居然拿下来好多水果,药也一包一包的。还专门买了个体温计,随时监测自己体温。视频的时候就发现了,居然连口罩都带上了。
我都很诧异了。
平时说一定要养生哈,就剩嘴犟了,老天爷让我活到九十九,早一天都不让我走。让少喝杯酒,死乞白赖也得够数,这一次,居然三天没喝酒,更出奇的是,去了烟台,见了发小,居然没敢吃海鲜。跟我说二斤多沉的海蛏子啊,还有海怪啊,愣是没敢点。
你的胆呢,肥肥的胆呢?你的老天爷呢,你的酒瘾呢?
我突然发现平时是我操心太多了,原来其实人家什么都懂。我可长心眼了。
十点多到店里了,念叨着要回老家看看,说再不回又好几天没空,临港工地要对账,可能还要去青岛一趟。两天的针下来,似乎是轻了不少。想想他最近忙,确实很久没回家了,我倒是三天两头往家跑。
说回就回,向来如此。
一脚油门,似乎就到了家。
母亲以为我和三妹一起回,没想到孙先生回家,不知道他出差回来了,平常但凡知道他回,没到家呢,一桌子菜就备好了,要是我们,就随便吃点。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女婿叫做客了。女婿一回家,宾客相待的,又是肉又是酒,闺女回来可好,有啥吃点啥,还得自己动手。我是该为自己是自己人高兴呢,还是该为没把我当外人高兴,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搬家后老孙同志就忙,一直没回来。一进家,就抱着米娃,各处看看。
煤气罐阀门坏了,父亲拿去换新的。我开始准备洗菜做菜,母亲则准备下昨晚包的水饺。安装窗帘的到了,在客厅安装开了,孙先生拿来手钻,动手安装厨房挂钩。几个孩子则跑来跑去,自己玩自己的。
刚要做好饭呢,尚弟也到家了。快递的小矮凳物流只到了苍山,去带了回来。母亲看了看,直说太土了,大弟看了看,说挑两个最土的,我拿到三楼我们用。我和尚弟就笑着说起母亲的眼光来。
大厅的窗帘安装完了,母亲走过来,瞅着我们小声的说,我和高勇怕不好看,你们不满意,挑着最贵的买的,跟墙一样色,怎么安装完,不好看呢。我和尚弟跑过去看了看,跟母亲说,你们选的窗帘和门颜色很配。说完,我俩就忍不住哈哈笑了。门的颜色,是土豪金,大弟小弟,我,一致决定,最多年后,赶紧扒掉,换一个其他的,每次看都觉得心脏受不了。
一家人吃过饭,各自忙,各自闲着。
宝贝玉玉和外甥王子鸣,发现大街上有炸爆米花的,赶紧回来问母亲要找玉米。母亲给端了满满一小筐玉米,俩孩子雀跃飞奔而去。我也紧跟其后,抱着米娃看景去。
还没到跟前呢,就看见老虎弟弟家弟妹了,已经炸好了一包,啥也不说,打个招呼先就都吃上了。
孩子们挨着号,等着。我和弟妹回家看看,她去割扇贝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家里看看呢。到家里,自己楼上楼下看完,又跟母亲说了一回话,站在大厅里,直说我家里暖和呢,说他们家太冷了,原也想做外墙保温呢,也是钱不凑手。说,还是做了保温暖和啊,家里零度左右呢,我家这边没开空调的情况下,开着门还十一度呢。
一边聊着等有钱了,再做上保温的事情,一边就又出门,看看自己的米花炸完了没有。
我们回来的时候,刚站住呢,本家一个二叔家弟弟骑着个电动车经过,看见有爆米花,停下车,抓一把就吃起来了,回头看见我,笑着叫了二姐,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想着他比我小好几岁呢,一问才小一岁。
说着话呢,就说到了孩子,说快给说媳妇了,学习也不好,肯定考不上高中,初中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完呢。我说,怎么也得叫再上两年哈,怎么也得读个大专哈,学个一技之长什么的。一问说,上初二了,跟我家大娃一样啊。
我特意认真的说,怎么也得让读完初中参加考试,然后找个学校上上,弟弟笑着瞅着我说,你给找啊,找你啊,七门考一百多分。
我就说,你看田娜也读医科专科去了,二叔家妹妹也考到青岛医科专科去了,弟弟又瞅了瞅我,说当护士点用没有,一个月挣那三千两千的,有什么用,不如赶紧给结婚算了。我看了看他,说,那你就别让上了。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什么人教育什么孩子。咱也没有教育他的义务啊,再说也教育不了。感谢神,俺爹也没文化,没他爹有钱,没给他爹一样,认为上学没用,所以我们几个好歹读点书,也认为读书有用。感谢神。
他兄弟俩手里都有钱,比俺俩兄弟暂时看是有钱,俺宁愿要这俩暂时没大钱的兄弟啊,有呱拉啊,这样的,第三句话就找不着话说了。我赶紧撤了,心虚的慌。
吃饱喝足,回城。
家里的茶盘坏了,烧不了开水了,回来的路上,就顺道去了小彭妹妹处拿了一个花梨木的新的茶盘,配了一套新的蚯蚓纹的茶具。
这可好,新的茶盘来了,自然是辞旧迎新啊,于是收拾茶几,于是收拾茶几底下,于是洗刷所有茶壶茶杯,旧的新的,旧旧的,于是扒拉扒拉各处茶叶,茶叶罐,养生茶物料,花茶茶具,于是收拾了家里所有的药,过期的开口的丢掉,保质期内的,分门别类收拾好,找了个盒子,一一放好。
于是觉得茶几周边太乱了,于是抬走了电脑桌,收拾了卧室一角,于是卧室的小书桌去了中间卧室,于是原来放电脑桌的地方,应该放花架,于是原来放花架的客厅地上要摆放其他几盆大一点的花,于是有一盆大一点的花,从小藤桌上下来,于是小藤桌空了,需要找其他地方摆。
于是全部收拾完,于是就看到了,中间卧室暖气片上面小木台上,一盆将死未死的被嫌弃而没舍得丢弃的文竹,黯然的还将死未死定气的,伸着大部分枯死的藤,寂寞黯然的憔悴着。我看见它的时候,女儿惊呼应该是好久没有浇它了,刚刚给它浇了一杯水。
我突然很心疼它,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去年貌似就是死了,没舍得扔,放了好久,每次浇水也给它点,好几个月过去了都几乎忘了它了,居然又发出新的枝牙来了,我还为此欣喜了好久。
后来也每次没忘了浇水,居然就又死给我看,还是不舍得扔,给找了个旮旯搁起来了。要不是孙先生带回来的,也就早磕打磕打盆扔了。
瞅了瞅,几乎没有绿模样了,都干黄了。心想,找个剪刀剪吧剪吧,扔了吧。碍事占地的。
于是剪刀起落,剪掉几个干黄的粗的主干,于是干黄的枝叶一个个剪断,于是我开始诧异了。
居然还活着呢,绿绿的枝叶露出来了。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剪开了。
于是我看见了两条长长的藤,黄色褪尽,绿色的枝叶居然肆意得很。
原来它一直没有死,偷偷活着呢,枝蔓已经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