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雪山里来了一位客人,他骑着马在路上。雪山上的白被石块剥离得深浅不一,马蹄下的土地是绿的,这种绿蔓延至一条一条的盘山小路,一个一个线条流畅柔和的坡,一簇一簇墨绿的青苔从中生长,乳白的雪瘫在洼地里,使得这大山深处像一堆蒙上了破烂绿布的石块和泥。客人的身子在马背上晃悠着,他的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前方,除了他身下的那匹马,他的右手还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驼了一些物资,两边各有一个箱子,一个用白布包裹着,一个裸露着表面的红漆,几根圆柱状的东西夹在两个箱子中间。他默默地走着。两匹马儿的鬃毛从两股间垂下来,长长的,在轻轻地摇晃。
放眼望去,山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突兀地站在离来客不远的一个坡上,他俩警惕地看着来客。两人都是一副猎人的打扮,蓬松的头发随意的披散至耳垂,脑袋上也同样盖了一个牛仔帽,背上各自背着一把猎枪,看着客人渐渐走远,为首的人说了一句“跟上。”两匹马就带着他们慢悠悠地走了。
客人从斜坡上下来,陡峭的坡上密密麻麻长了许多青色的草,小道上树了一道栅栏,一直排到山谷里的村寨。正在木头上劳作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全都注视着这位陌生的客人。八只马蹄登登地踏上了一幢木制建筑前的空地上。黄泥浆在碾压下从土里渗出来,马蹄印和脚印交错在土地里,留下一地的坑坑洼洼。
在他面前围着的大多是些壮硕的男人,只有一对老夫妇站在木制建筑的门口,男人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女人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男人。客人在马上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人朝他聚拢来。他又转过身,正对着他的是一长一少两个男人,看样子是兄弟,年长的那位头戴一顶 灰色麂皮帽,大衣的翻领上有细小的线头绽出,衣领直直地立在脖子背后,一条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延伸到胸前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他的皮肤有一种不不匀称的棕色,额头紧蹙,眼神一直打量着面前的人,紧抿的双唇透出了他此时的严肃,脸上只剩下了松垮的皮粘附在两颊。来人穿着一身很正式的打扮,白色衬衫上打了领带,再加上了一个棉制黑色背心,背心外穿了一个翻领的军绿色大衣,脚踩着一双黑色长筒靴,手上戴了一双皮手套。他的面庞很干净,没有胡子,每一缕头发都往后梳得整整齐齐,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看到光。他的一只手紧紧地牵住身后的那匹马,双目坚定又执着地看着他们。
年龄较大的兄长问来客:“你叫什么?”
来客回答:“格雷徳。”
“你来干什么?”兄长缓缓地问道。
“住宿。”
格雷德下了马,看了一下他,随后从挂在马鞍上的粗布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扔了过去,那人打开袋子看了一下,问道:“住多长时间?”
“一个冬天。”
那人把钱袋扔给了他弟弟,他弟弟的眼睛里带着点轻蔑的神色,嘴角微微向上扯了一下,说道:“这么点钱恐怕过不了一个冬天啊。”接着就把钱揣进了衣服内里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