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跃亭,垣曲人,癸丑岁(1973)生,貌瘦志大,上有兄姊。始为租赋吏,不过一岁,曰:“吾岂碌碌案牍之辈”,挂冠去,为商贾。娶宦家女,汰洗乌煤,有盈获,然垣曲狭仄,不得容鲸鹏之辈,乃至晋阳。
某夕,把盏楼台,顺风闻语曰:“天下通讯大兴,基站大可为”。贾生拍案起,然四顾无人,不知何方语,或天有所启乎?
数日,逢长天好风,贾生转乎青云之上,于晋阳得一城,曰西贝儿,凡三晋之通讯,多得咸与,亦得其利,贾生乃小富,资溢三十倍。
立晋阳一年,思京师,遂又借风,移师北去。
西贝尔至京师,左右曰:“虽拔出西鄙,然手中乏粮,奈何?”贾生笑曰:“必有富贵”。左右问:“富贵何在?”贾生遥指南洋烟波浩渺处,有狮城,曰:“富贵在彼,诸君但候佳音。”
又抚西贝尔曰:“君乃晋产,今当换骨,他日富贵不可量。”乃易西贝尔为乐视,所务乃视频。
未久,西贝尔得狮城股民之助,融资两度,增发若风火之烈,天降富贵两万万,乐视大兴。
狮城之事既了,乐视鹰扬九州,登陆淞沪,当时优酷、土豆,酷六,皆大诸侯也,方之乐视,若秦楚之与郑卫,然乐视先登,诸侯大惊。
贾生登坛,谓天下曰:“天下苦盗版久矣,今革弊兴利,凡正统之版,吾皆收纳,岂惜巨亿。”影视群雄雀跃,至于大盛,弹指四载,价溢百三十五倍。
麾下大骇,问曰:“影视价涨,无有绝时,吾囊中有限,何以对?”贾生曰:“影视易与,吾自为之。”
乃自为影视。
贾生用兵,不拘一处,好分兵诸道,如乐视网分身六十三处,林立如麻,乱人耳目。虽无一时无利,然必大张其事,大扬其声。且屡有兴师,不绝于途,攻城拔寨,内外疲惫。
既分兵影视,乃掷金百五十亿,粮草不继。
又分兵体育视频,烧金如草芥,斯处用兵最利,屡有捷,粮草亦不继。
又分兵黑电,凡购黑电者,赠视频,黑电诸侯皆苦之,亦效乐视所为,鏖战无果,粮草复不继。
又分兵手机,徒费心劳而已,粮草又不继。
又分兵汽车,得法拉利之盟,欲造神车,其时已是丙申岁(2016),春寒,物议多不利,然贾生壮气不少衰,虎步登高,抚高车曰:“壮哉,乐视得此骐骥,天下岂足为”,言时,欲泣下。
贾生分兵既繁,战多不利,或久攻不克,或无功而返,或师老于外,或虎贲多亡,呜呼,旌旗猎猎,干戈连连,烧钱不足以撑奇功,融资不足以铸伟绩。
滔天钱库,朝有夕无,若曝日之化滴水。
彼时,景氏华仔披甲率师战长城,饕餮蜂起,汹汹沙场,壮士血战,若长城与大梁不保,则乐视危矣。
长城战酣,虽多讥议,然小捷。
当时诸军饥馁,嗷嗷索食,然贾生帐中亦无粮,正栖遑时,途逢大军曰融创,其帅曰孙宏斌,孙公下马,执贾生之手曰:“闻君不得志,然君所乏者,不过钱耳,吾在,君可无忧”。资以巨金,逾百五十亿钱。亦入乐视大帐,与跃亭抗礼坐,名稍亚之。
乃析乐视为二,凡上市诸军,以孙公麾下大将梁军节制,而贾生实所节制者,汽车也。孙公以剑画地,示曰:上市与非上市不得相犯。又谓贾生曰:上市之外,任君所为。贾生诺而已。
然事不得止。
先是,以乐视之故,贾生与妻甘氏十二万万钱为有司所禁,甘氏者,美伶,贾生第三妻。恰逢娇妻生辰,夫妻执手相看,脉脉而默默而已。
丁酉岁(2017)夏,公历7月4日,有司禁贾生股逾五亿,合百五十九万万又二百六十万钱。以淞沪钱庄贷于贾生,见贾生之衰甚,忧不能偿,遂投状有司,求禁押,有司允之,发榜淞沪。
6日,贾生挂冠乐视网,节制乐视汽车,告天下,且长谢罪:
呜呼,乐视今日之势,罪在我躬,我有负诸君,必不避其责。恳祈天下予以时日,当有所报于诸君。
京东侯闻,曰:贾生豪杰,必渡此劫。
是日,忽天降一音,曰:救兵至矣,孙公正义以厚资驰援贾生。众生振奋际,软银曰:乌有此事,谢诸君念我。
俄而,播言者曰:前之言,文学家之言耳。
太史刘曰:
人生行事,若冈仁波齐朝圣,一步一叩,皆非徒然,雪山在远,路途在前,用心在我,主命在天,前行而已,岂顾风霜。
贾生成败,曲折幽微,一言不尽,然以朝雪山者视之,则不过如此,或得好风在青云,或逢恶风在沟渠,或凡此种种,皆不过朝圣途中之必然,但得心中雪山不崩,逢好风不矜夸,逢恶风不沮丧,则成败何足道也,何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