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20年4月3日

     



昨天起,我就25岁了。今天是我25岁的第二天。妈妈昨天回家兴奋说,我确定了,我又查了查,你阴历生日就是三月初三。

今天是2020年4月3日,爸爸上白班,妈妈也上班,我一个人守着奶奶,她现在抱着娃娃在轮椅上睡着了。早上六点多被大姨妈疼醒,也就没再睡着,想让臭臭看看虎子小时候,就翻开qq相册,寻找虎子小时候唯一的视频。翻到了很多虎子的照片,有2015年12月x日,买到它抱回寝室的照片。那么一小只,融在我手心里,好像随时会化了。我捧她在手里、在怀里、在杯子里。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可爱的小狗,至少还不会对我翻白眼,我把她带回了家,爸爸极力反对,虎儿的可爱乖巧让妈妈对她爱不释手。2015年1月23日的照片里,妈妈给她洗澡吹毛,浴巾裹着亲一亲,虎儿对妈妈也是格外的亲近,从那以后,只对妈妈一个人言听计从,好像忘记了是谁花200块把她买回来的。照片里的妈妈45岁,还很苗条,胳膊还是细细的,不过才五年,现在的妈妈怎么有点老了。我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妈妈说,你别说我,你过了25老了更快!

突然发现一张2015年2月12日的照片,是爸爸抱着虎子!真是难得,印象中爸爸对虎子可是无法做到亲近的,虎子很喜欢爸爸,经常在他下班回来忙的前后打转,急着寻求爸爸的抚爱,下楼回家冲进屋里找的第一个人也是爸爸,她可能以为自己出去玩了一圈爸爸会想她,急忙跑来报道。可惜爸爸不喜欢与虎子亲近,别误会,这个不喜欢可不是说爸爸不喜欢虎子,他是喜欢的,只不过对毛茸茸小狗还有一丝“害怕”,这个我能看出来,哈哈!照片中的爸爸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他肯定还有些紧张,又不能在女儿面前露出自己的怯意,动摇了父亲权威的地位,像个中年顽童,局促的憨笑着。那个时候的爸爸的眼神还有一丝近似少年的傻气,五年过去了,现在是2020年4月3日,爸爸愈来愈像个倔老头,一点儿也不可爱。疫情隔离期间,我俩总是争吵不断,关于做饭的问题,关于照顾奶奶的问题,关于我起床早晚的问题,关于书法作业的问题,关于听书看书的问题…总之,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全都浮出水面,变成了一个个烦人的争吵黑脸。我太不懂得理解与控制,常常两个人相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搭理谁,搀扶奶奶走路上厕所全凭我俩默契,一个人朝空气里吆喝一句:过来!那个人磨磨蹭蹭斜眼过来,两个人搀着奶奶在坐便凳子上坐稳,便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蹿的快,一旦发现对方比自己先蹿,另一个人一定会不乐意,攒着一肚子的火和委屈,等公平公正的妈妈回来,添油加醋,一通抱怨。不用说,这个讨厌的人,就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对待爸爸好像太苛刻了,人老了老了就会越来越像个孩子,而我总是不停的要求他,他的固执我的坚持,两败俱伤。五十好几的人了,就让他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终于找到了虎儿小时候爬楼梯的视频,一个26秒,一个46秒。

小小的棉花团,自己爬不上台阶,妈妈又在哪里喊她,急的嘤嘤叫,我在屏幕里哈哈笑,她的憨态可掬让我笑的不能自持,根本不考虑人家才是个两个月大的小小虎呀!奶奶来啦,两个手一捧,小小虎就被托上了台阶变蹒跚着向妈妈一步一步的跑去。视频最后,妈妈跑着,小虎费力的追着妈妈,我依然没心没肺的大笑着,奶奶说,多可爱的小狗啊!真好呀!我现在才后知后觉,那个时候,正是最好的时光。虎子可爱,软软糯糯,妈妈年轻,活力四射,奶奶健步如飞,腰板挺直,我呢?我刚刚二十岁!依然是个笨手笨脚没心没肺却又自命不凡舍我其谁的我呀!

五年过去了,现在是2020年4月3日。时间就这么的走着,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向你席卷而来,无论你在何时何地,无论你身处何方,它总能为你精细丈量,没有人能逃得过时间的围追堵截,没有人躲得过时间的天罗地网。

虎子五岁了,狗到中年,懒懒散散。没有妈妈在家就整日窝在小窝里,不肯抬起眼皮看我一眼。偶尔觉得我呼唤的太烦,终于肯掀起眼皮白我一眼,我就很欣慰了,果然,还是我的虎。让虎子下楼也成为一件难事,爸爸接水每次都要带着他,可惜他从不买账。爸爸在电梯里左等右等,连声呼唤,虎子在窝里始终不肯赏光露面,只得请妈妈带虎子出了家门,送到电梯里面才可以。注意,送到电梯门口虎子是不会上电梯的,这个顺序是妈妈必须先进去,虎子跟着进去,妈妈快速出来,爸爸迅速关电梯门,一气呵成。

妈妈最近很累,疫情开始,从大年初二中午吃过午饭接到社区电话到三月22日,终于结束了长达55天的值班站岗,每天早九点到两点,四点到八点。时常头痛腰疼颈椎疼轮番轰炸,站的太久了,老毛病静脉曲张也更严重了,已经做过两次手术的腿青筋暴起,看起来怕人。我急忙网购了压力袜,按摩膏,缓解静脉曲张的药,等她八点多到家后给她按摩一下。休息片刻,妈妈依然是活力四射的妈妈,踢毽子、打乒乓球、打羽毛球,我成了妈妈的陪练。有一天晚上下班回家路上,妈妈骑车摔着了,膝盖磕烂了一块,我担心极了,这怎么上班站岗,明天得请一天假。妈妈不以为然,晚上还要跟我踢毽子,说要活动一下,果断拒绝。妈妈踢毽子只会用右腿,我教她左腿也需要锻炼一下,她信心满满的说:对付你,我用一条腿就够了!妈妈的性格特别积极乐观,在她身边的人总是能感觉到无穷的力量。摔了腿后妈妈曾逗奶奶:我要是走不成路怎么办?奶奶底气十足道:你走不动我背你!我们肯定不会把患了老年痴呆的奶奶的话当真,却又是真的开心。妈妈高兴的再次追问她:我走不动你愿意背我吗?奶奶又为难的说:我…我也背不动呀!哎!妈妈哭笑不得。没过一个星期,我和妈妈恢复了踢毽子的运动。妈妈无论是打乒乓球还是羽毛球总是很拼,这一点着实佩服她。再远或再近的球,以为不可能接住,便放松了趁机懈怠了一下,妈妈总能快速移动,迅速救球,打的你措手不及!继那次下班路上摔跤之后,又因为跑步救球摔了一跤,还是同一条腿!我这可爱的妈妈呀,多希望我五十岁的时候还能和你一起酣畅淋漓的进行羽毛球大战!

我这个人念旧又迟钝。关于时间,总是虚度光阴,后悔莫及。关于身边人,总是后知后觉,不懂珍惜。恍惚之间,总有那么一天,打开日记,握着铅笔,郑重的写下:2009年,4月2日,天气:晴…2011年,4月2日,天气:晴…2015年,4月2日,天气:阴…那么现在,现在是2020年4月3日,天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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