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雲墨寒
“时过寒霜冬未染,父念慈儿行却难。已是新月疆国漫,若见弟书速速还。”
“翰儿,可见得你兄长的书信,我昨日可曾来过这处?今日寻了许久为何寻不得?”父亲又在唤我,在哥哥的房间。“父亲,在我这。”看着慌神的父亲我赶忙将“哥哥的信”送去,这是他刚刚“寄回来”的信。
“甚好,勿念!”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四个字,那是“哥哥”的字迹,父亲有些失落,但依旧恋恋不舍的攥着。“父亲,哥哥可曾说什么?”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看着父亲的眼睛失了神。
“月照疾风频,乌啼顾城新。从军千万里,身在何处寻。”
我一遍一遍仿写着哥哥的字迹,三年前收到他的回信后便再无任何消息,年迈的父亲日渐消瘦,或是年事已高常常忘记一些事情,但随军出征的哥哥他一直记得,他在等哥哥凯旋归来的消息,而我却不敢告诉他哥哥早已没了音信。
“翰,家里以后就交于你,父亲已年迈,你自幼好诗文,定要考得状元耀我门楣,为兄此去不知何时能归,当父亲想我时,你便仿一封书信尚可安抚父亲念我之苦。”夜色渐渐逼近,我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望着哥哥去的远方。“为什么,你孤身一人去参军,留下我和父亲日日担惊受怕,为你牵肠挂肚?”我喃喃自语着。月光泄下,湖中的倒影被风吹的泛起漪澜。“哥哥……”一个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遍体鳞伤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剑刃被血渍掩盖了锋芒。
那一晚,注定难眠!哥哥一定是有了难处,处境艰难!“救我……救我……”我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该去把哥哥寻回来了。”一个声音萦绕在耳边,他告诉了我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儿辞朝暮去,父念夜郎归。问君此行路,不知雁南飞!”
“父亲,听闻长安将有圣人,我此去定当多多请教!”我终究还是无法对父亲言明,向父亲辞别后,我便踏上了寻军之路,我不晓得哥哥此刻应在何处,只是前几日听闻南疆有战事,便随着南飞的大雁一同翻山越岭。
“最近战事不断,弄得我们这些老百姓人心惶惶,年轻力壮的都被抓去充军了,留下我们这些年老体弱的等死,嗨……什么世道啊!”“嘘……你就不怕被人听到,谁能没有怨气,但又能怎么样,能好好活着等儿子回来别的也不求什么了!”路上的行人低声细语的议论着如今的朝政,他们不满的情绪很容易给他们带来灾难。
“呦,客官,您里面请!”店小二热情的招待着客人,我寻了一处人少的位置坐了下来。“客官看你不像本地人啊,还是个书生,为何来着战乱之地?”店掌柜满脸笑容的朝我走过来,对于他我有些厌倦。“我来寻人。”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没再多问什么。
“掌柜的,来两壶酒!”一个莽汉突然闯入了酒馆,但人们好像习以为常并没有人会看他一眼,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这位爷,您来了?”店掌柜赶忙迎了上去。“少废话,赶紧那酒来。”他肆意的吆喝着,像是在命令自己的手下。“爷,您的酒。”店小二脸上堆满了笑容,似乎是在讨好这位酒客。“听说最近战事吃紧,又有不少人被抓了去,若不是真到了……”掌柜的唯唯诺诺的想在莽汉口中套出一些话,可他知道不能谈及那些忌讳。“莫要胡思乱想,有墨将军在,岂能让那胡军犯我河山。”墨将军!虽然我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墨将军是谁,但是一直强烈的感觉让我认定哥哥就在这支军队里。
“风掩孤城泪,血染凛月梅。同君共生死,雁落白沙培。”
“哥哥……”终于我找到了他,跟着莽汉我来到了哥哥军队的驻扎地。“你……你怎么来了?”哥哥惊讶的看着我,他脸上的疤痕足以证明他经历了多少生死。“你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好好照顾父亲!”他没多说什么,一心想让我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知道他身不由己。“我不走,我要于哥哥并肩作战。”他知道拗不过我,便不再多说什么。
“将军,明日之战,若再不成,怕真的守不住了。”“也罢,若天意让我等死于此,我等又能做些什么?”睡意朦胧的我听到他们在商议军事。“留几个人驻守营地,其他人都随我迎战。”帐外风鸣马啼,一场大战又将来临。
“哥哥,请带我一同前去。”“你去作甚,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早些回去吧。”“不,我一定要去,父亲希望你早日归去……”“来人,你们几个看到他,不许他踏出营帐半步。”哥哥走了,他再一次毫不犹豫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突然感到不安。
“哥哥……哥哥……”败了,真的败了。驻守营地的将士也去了战场,我寻着他们的脚印,终于来到了哥哥身边,可是……一切都晚了。我战战兢兢的爬行在横尸遍野的战场,终于我寻到了哥哥,他还是那么威武的屹立在天地间,只是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大地渐渐变得暗淡。
“你怎么如此懦弱,竟被一条蛇吓成这般模样,简直笑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鲁莽……”我跪在哥哥坟前,往昔吵闹的画面不禁浮现在脑海。“哭什么哭,堂堂七尺男儿,岂不让人笑话。”“哥哥?是你吗?”我想我大概是产生了幻觉。“你回去吧,父亲还在等你,若父亲提及为兄,你便仿上一封书信……”我望了望四周,除了四处凋零的枯叶和一对新生的雏鸟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