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毕业,失魂落魄,好象全世界都在嘲笑我的无能。家徒四壁,又是母舅的养子,里里外外都寄望于一身。
勤奋好学,彬彬有礼,在校在家,多有赞扬。但知识是实实在在的,不能半点虚伪和浮夸。既然无缘踏进高校的门槛,就老老实实到外面打拼,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免得惹来碎言碎语。
往惠东,跑韶关,展转羊城,做的都是苦力活,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
若干年后,一亲戚在深圳承包一小工地。我有幸到他的工地做后勤,做饭、打杂等,日子过得轻松点。但人总是向前发展,不安于现状。经朋友介绍,我到福华居委所设的水果临时摆卖点,要了一摊位,开始经营水果。从未做过生意的我,不知所措。
我母亲是生意人,有经营的经验。我向母亲请教,母亲郑重地告诉我:凡事开头难,不能三心二意,只要真诚对待顾客,顾客就会关照,做生意最忌缺斤短两,以次充好。我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好好经营,慢慢地我成为水果摊的佼佼者,并有良好的口碑,这是值得自豪的。但好景不长,市政府整顿市容,明文取消所有临时摊位。瞬间,我变成无业游民。
人总是要生存的,坐吃就会山空,曰子越来越窘迫,于是我踩着三轮车到处兜卖水果,这样折腾惨了,白天慎防城管的穷追猛打,弄不好,三轮车被拖走,水果被没收。夜间听见狗吠,有人敲门,肯定是查户口。心惊肉跳,碰到爱钱的,给50元私了,你睡你的,做你的春秋大梦,我继续查房,继续捞油水。如碰到正直的,直接把你送樟木头一一收容所,蹲七天半月,够你受的!
我刚准备做饭,邮差送来电報,“奶奶病危,速回”,我急忙回老家,此时躺在床上的奶奶已是奄奄一息,她见到我,嘴唇动一动,好象要跟我说话,但我一点都听不懂,没过多久,奶奶停止呼吸,骑鹤西游了。跪在旁边的亲人早已哭成泪人。所有亲人忙着了理奶奶的后事。等一切事办完,我独自先回深圳,到布吉关,下车到验证厅验证——验边防证。我拿着身份证和边防证,验证员看了我证件,二话没说,就示意我从隔壁的通道回去,明显是不让我过关。我刚想借问,验证员倒先开口,有疑问到那边窗口咨询!我按照指示到窗口问个明白。验证是位女士,面容靓丽且带有严肃感。她瞟了我的证件,顺手把证件递出窗口,“你的证件不是你本人的”,我有口难辩,不乐地退回刚才下车的地方,哪里滞留很多同类人,此时,一小伙过来搭讪,“是不是过不了关”,我现在没心情跟他扯谈,礼貌地点头。小伙子年龄与我相仿,可以看出他比我老练很多,随后他自言自语,要过关容易,有钱就行。我不解,小伙子接着说出这里的潜规则,给钱验证员就能顺利过关。我将信将疑,于是准备了50元与证件同时递进窗口,坐在里面依然是那位女士,看看左右无人,欣然接受我的赠送,贪了便宜还卖乖,“下次不能这样”。悲哀!美丽的背后仅隐藏着龌龊、贪婪的病态。我要回证件,道声“谢谢”。然后象惊弓之鸟过了布吉关。载人大巴车已跑得无影无踪。
回到住处,越想越呕气!我想利用读书时遗留在脑子里的几滴墨汁,奋笔疾书投诉刚才不平的一幕。站在一旁的朋友见状,好言相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一介小市民,人家不会理会你的。算了,自认倒霉。后几次从老家来深圳都慌恐不安,恐怕前事重演。非常庆幸,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况,这大概是法律,震慑了一小撮人不敢再肆意妄为!从而还原社会一片净土!
有一天,我驾着单车到福民小区拜访朋友。刚进小区甬道,冷不防来了一位带红袖章的保安,“站住,请出示证件”,我老老实实拿出户口登记本,他瞟了一眼,又注意到我的单车。单车是二手单车行购买的,八成新,来不及上牌。保安有可能起贪念,“单车证”?我愕然,跟保安说,未办理。“嘿嘿,那不好意思了(意为光明正大地扣车,占为己有)”,这样,我的单车不明不白被驾走了。
我沮丧地来到朋友家,朋友:没驾单车过来。我说:被保安没收了。朋友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他老爸提醒:居委换届,听说居委主任是从福华居委转职过来。我喜出望外,莫非是陈姨。二话不说,我和朋友赶紧去居委会,刚踏进居委会门槛,一眼便认出,果然是陈姨,我喜出望外,满脸堆笑叫声陈姨,陈姨抬头见是我,“小刘,里边请”,热情又和蔼!良久,我不好意思地把单车被保安没收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陈姨,陈姨不暇思索打电话,没多久进来一位小伙子,黑皮鞋、西装、领带,很帅气,对陈姨毕躬毕敬,“主任有何吩咐”,陈姨把单车被扣告诉他。小伙子马上用对讲机叫来另一小伙子,来者正是没收单车之人。先前那位帅气的小伙严厉训斥刚进来的保安。保安立即离开,几分钟过后,保安把单车“物归原主”,并再三道歉!
若干年后,我再次到福华拜访陈姨,无缘见面。朋友告诉我:陈姨在区妇联上班,任要职。象陈姨这样的公务员,廉洁奉公,忠于职责,任劳任怨,一定受到人民的爱戴!政府也会慧眼识英才!
有一天,我到沙井拜访我最尊敬的长辈,长辈文武全才,事业红红火火。长辈的岳母,开朗,慈怀善目,令人敬佩!我们边喝茶,边聊天,谈话间,老人家问我做什么生意,我实话实说,摆地摊,养家糊口。老人家呷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摆地摊不是长远之计,要另想办法,另谋它计!”停顿一会,又对我说:“开一便利店,既挡风避雨,又能养家糊口”。我何曾不想,可资金是老大难。回到家,我把老人家的建议重述,老伴听后,只是微笑,没有表态,我很无趣,继续在外面摆摊买水果。一周后,老伴主动谈开店,可以看出,又自信又兴奋!又说“资金无问题,搞掂了”,我顿时有些愕然,平时大声不入,细声不出,那来的资金,莫非中了彩票?
原来老伴这几天把开店的事挂在心上,多方联系闺蜜,详明缘由,梦想开店,梦想自己当老板娘,众闺蜜表示赞成并愿意鼎力相助!
好运再次来临,几周后,我平生第一间店在喝采声中开张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