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日返回尼甘布,本已经没有其他活动,休整,准备明天一早赶机场回国。不意准备去一家中餐厅好绍吃一顿中国饭菜的路上,见到了一间教堂。对于天主教我并没有太多概念,我也并不是教徒,教堂也就去过的也就是广州圣心大教堂。黄昏在尼甘布的马路上,远远看到那日落下的教堂,别有大美,驻足片刻,决定入内一探究竟,过马路,入大铁门。教堂正门前又是一片金色的沙子,只是今天傍晚的沙子似乎特别金灿,两旁的树木闲散生长,高大,葱茏,一群乌鸦噪晚, 抬头眺望更好看的是教堂后面那片金红灿烂的晚霞,尤其是在这个满眼绿意的印度洋岛国,这一刹那的落照绮霞散满天空,异常抢眼。正前方是一排台阶,再入内是教堂正大堂了。
此时教堂四周唯一给我的感觉就是宁静,尽管在尼布甘闹市区,却似没有尘嚣,轻轻的,还有海风拂面,凉意阵阵。或许是傍晚人们都赶着回家,少有人来这里,过里才显得幽静的吧。教堂外的沙地上坐着一两个人在聊天。教堂里面一片金色的灯光,一排排长条木凳,也少有人,几个人而已,都安静坐在那里。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这份安静,于我是特别有一种摄受力。这是一种触心的寂静,还有一丝在异乡,无人知道你的放松,自由,这份在外闲游亦好。
在这里,这一刻,脚步变慢了,平时步履匆匆的我,奇怪此时并不觉得是浪费时间。也许是看这里的人在暮色渐渐黯淡下来的光线里,几个人能静静坐在空旷教堂的原因吧。他们好像一尊一尊剪影,都变成了守护教堂的石刻。这里本来属于他们,或者他们习惯于有这么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一动不动,冥想自己人生,反思自己的日常。刹时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老家宝庆围,现在的宝庆围也人去屋空了,但是记忆中大门口,春、夏、秋、冬也总是有老者安安静静地坐。那时的老人,有几个人,他们的目光,闪烁的是慈祥,是清静,平和。仔细想想这样的安静,这样的目光这几年在生活中几乎没有触见了。或许这样的目光是岁月中修炼来的,然修炼也是要有场地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有平和时代,清净的水土,怎能养出一双平和清净的眸子来?时也?时哉!时哉!土也?土哉!土哉!
想来葡萄牙人的时代,他们也一些人来到斯里兰卡追求生活在别处吧, 歌德说过:“我们的生活就像旅行,思想是导游者,没有导游者,一切都会停止。”为了有人命丧异国,身葬他乡,灵魂安顿, 一些人把教堂在这岛国建起来了吧?抑或者他们觉得这个岛有佛寺有诵经声,有清真寺有唱经声,岂可少了教堂与钟声?这一切用心都不重要了,逝者已逝,生者正努力生活着,教堂的钟声成为了一部分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于是有人的生、老、病、死有了一些安顿。
我们许多人也离开家乡,到城市去……前往最现代化的地区去追求别样的生活,那里有高楼、电梯、卫生间、天然气、电器、高速公路、汽车、购物中心、名牌……然而为什么还要长途奔波,遭遇路上的磨难,去他方呢?那些定居在现代化城市里的人们,为什么时时要离开辛苦营造的天堂,到他乡去,异国去,而且越原生态越好呢?或者这还是心要安顿的问题而非其它。
古往今来,东西南北人许多人的心都在寻求安顿。先师孔子说过:“游必有方。”只是心已不安而为之游,其方可待么?临走之时,见到一个白人女子也在拍这晚照中的教堂,她比我从更远地方来到这里,面对这教堂又为了什么?
2017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