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中兴(四),另立门户

        汉军有了名义上的皇帝,虽然只是个精神领袖,但也让手下山匪出身的众头领都有了像模像样的封号,王侯将相不再是口号里喊一喊的了。对于刘寅刘秀而言,此时并不是该庆功的时候。虽然刘家汉军今非昔比,但是自更始帝登基来,对外战事皆由刘家汉军去应对,以此来消耗汉军实力。更为头疼的是,宛城称帝的消息传到王莽那里,王莽果断派出最精锐的京师前来剿灭。因为王莽知道,如果不及时灭了这团新火,很快就会有无数个政权在他统治的大地上冒出来。再如同打地鼠一般的去挨个讨伐,注定是难上加难。

        王莽这次派出了久经战阵的司空王邑和司徒王寻,二人合兵率领四十三万大军从颍川出发,直奔宛城而来,意图以洪水之势一举扑灭叛乱之火。为了震慑叛匪,虚称百万之师,这也是历来军事战争中的惯用伎俩,对敌军震慑的同时,也鼓舞自身士气。为了让这支军队更有恐怖气息,王莽调动了各种虎豹犀象这样的猛兽来助阵。还将之前从民间搜罗来的一个巨人派上战场,此人有个有趣的名字——就叫巨无霸。王邑王寻大军路上与之前退出宛城的严尤陈茂所率地方官兵汇合。直逼昆阳城下。此时驻守昆阳城的正是我们的主人公刘秀。


      昆阳周边的各路汉军没有丝毫抵挡全部退守进入昆阳城,此举并不是为了集结优势兵力,而是各路将领担心城内家眷,是为了收拾行李跑路而退守昆阳城的。刘秀此时忍不住了,站出来告诫各路将领,倘若昆阳失守,不出一天敌军就可包围宛城,到时候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各路将领一时没了主意,平日里,大家都是听刘寅的发号施令,对于刘秀这个平日里低调的年轻人,从来也没人重视,最后众人商议让刘秀去他大哥刘寅那里请求援军。刘秀率领十三名勇士趁夜奔出城外。很快王邑王寻的大军将昆阳围了几十重,围城后便向城内万箭齐发,此举让城内不足万人的守军吓破了胆,自打起义来,从未遇到这种强度的攻击,遮天蔽日的箭雨落下,躲在门板后的士兵虽未受伤,但是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此时严尤向王邑建言,大军此行目的是为宛城更始政权,在昆阳小城大动干戈实属不必。王邑说,当初剿灭翟义时因为没能抓住他,而让陛下责备,我们血洗昆阳城,而后踏着敌人的血泊进军,何愁宛城不降。严尤觉得既然主将意在以小城威吓敌军,当以“围城必缺”之计,让小股敌人出城,将城内惨状传给宛城,此为上策。对于这个败军之将的建言,王邑嗤之以鼻,没有听从,继续以高压的方式攻城。

      奔出城外的刘秀得知大哥也正在宛城外与敌军血战,根本无力分身救援昆阳。于是刘秀开始动员昆阳附近的守军,各部守军只给刘秀小部分人马,留下大部分人马用来保护自己驻地的家眷和财物,刘秀见稀稀疏疏的几千人,亲赴各将领处说服务必将全部人马交于他,否则昆阳必定陷落,到时候人头不保还派兵保护钱财有什么用呢?而后,刘秀又许给各路将领万金钱财,只要破敌,何愁没有钱财。即使这样各路兵马集结,也只有一万五千人。刘秀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前围城部队只是大军的先锋十万人,待到几十万人真的集结,恐怕真的神仙也无回天之力。刘秀率领这一万五千骑兵在距离王邑王寻大营四五里处安营扎寨。次日,刘秀率领一千人的精锐前去主动挑衅王邑大军。王邑派三千人去应战,刘秀拍马迎战,众兵士见主将如此勇猛,跟随而进,刘秀先头斩杀二十几人,其余众将见刘秀如此不顾安危冲锋,纷纷冲到了刘秀的前面,此一阵冲锋让王邑军慌了神,犹豫间,王邑军被斩杀上千人。而后刘秀返回大营,率领三千将士向王邑王寻军西营垒进攻。王寻王邑亲率一万骑兵巡营。两名主将同时出阵迎战,造成后方军阵大营无领军之将,刘秀以敢死之势冲向一万敌军。王寻也不怯战,直奔刘秀而来,要与刘秀单挑,不料刘秀兵将不顾一切,全部冲王寻单骑而来,突破近身侍卫,斩杀主将王寻。王邑见势不妙,拨转马头率军回营。我们的主角刘秀此时放开光环,天神呼应,顷刻间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王邑军中各种兽也因害怕而悲鸣。王邑这一万骑兵乱了阵脚,疯狂撤退,直冲自身大营而来,营中目前无主将,严尤陈茂以客将身份居营,不敢发号施令。军中兵士见大股骑兵奔来,以为是敌军杀来,匆忙应战,这时昆阳城内守军见城外敌军大营混乱起来,趁机冲出城门,喊杀声震天,也冲入敌军大营,一片混乱之中,大雨滂沱间河水暴涨,阻断了王邑大军的退路。战斗持续几个时辰,王邑军的尸体阻断了河水,王邑严尤等人踏着尸体过了河。刘秀率军追杀一百多里,沿途遍布敌人的尸体,最后王邑只率领几千人返回洛阳。刘秀缴获所有王邑军的辎重,马拉牛驮,载不动的就地烧掉,军甲器械组装起来的军队再不是乌合之众。所获物资够汉军几个月的需求。


        此一战,让我们的主角开始真正的登上舞台,首次被天下群雄注视,这种感觉,在刘秀的心中生了根,他需要更多的瞩目,他要成为他大哥那样的领袖人物,他不再是小跟班,他也可以成为英雄。昆阳之战不仅是刘秀的胜利,也是汉军史无前例的胜利,摧毁了京师精锐的同时也壮大了汉军。全国各地的起义军唯汉军马首是瞻。各路山匪都以汉军自称,等待着更始帝的册封。这支汉军不再以宛城南阳为中心小打小闹,全国的局面已经打开。刘寅闻听亲弟立下不世之功,心中欢喜,在宛城集团内部,他们刘家兄弟更有话语权,各级将领也开始纷纷巴结刘家兄弟。正当刘寅刘秀幻想着再创辉煌的时候,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酝酿,他们还不知道,尖刀已经接近他们的脖颈。

      刘秀继续扩大战果,率军攻克周边县城。进攻颍川时,手下俘虏了颍川郡彖冯异。刘秀见冯异谈吐有大才,不忍杀之,释放冯异回乡侍奉老母,冯异感恩戴德,回城后说服父城县令苗萌率领五县军民来投靠刘秀。

      随着刘氏兄弟的名声日益壮盛,更始帝开始密谋除掉二人。更始帝首先拉拢了刘寅身边的李轶,此人本是南阳起兵时李氏宗族之人,因此一直跟随刘寅左右,深受信任。但是却很快被更始帝以金钱高官拉拢,成为监视刘寅的眼线。更始帝身边的申徒建献出鸿门宴之计,意图在宴会期间诛杀刘寅,密谋庆功宴上更始帝假意要欣赏刘寅的佩剑,下了他的兵器,而后申徒建举玉为号,更始帝再下令斩杀刘寅,但实际上宴会期间更始帝迟迟不发令,使得刘寅躲过一劫。刘寅刘秀的舅舅樊宏察觉出申徒建欲效仿范增,但刘寅以为更始帝不敢杀他,便没有设防。刘寅手下有一猛将叫刘稷,他是刘寅的死忠粉,从来不听更始帝的号令,只听刘寅的。于是更始帝以刘稷抗旨不尊为由,动用数千兵士抓捕,刘寅闻听消息孤身前去求情,李轶朱鲔劝更始帝立刻诛杀刘寅。刘寅和刘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杀了。这一消息迅速传到刘秀那里,刘秀闻听大哥被杀,心内一惊,便迅速表现得跟平时一样,然后收拾行装奔回宛城。刘家汉军将领深表不解,要么举兵报仇,要么逃跑,只身返回宛城是要步他大哥的后尘吗?宛城刘家势力的大臣都来迎接刘秀,刘秀进城后不与大臣们讨论兄长的事,直奔更始帝大殿而来,更始帝得知刘秀只有一人归来,便放心召见,刘秀见到更始帝,扑通就跪下了,直呼自己有罪。更始帝本来就觉得杀刘寅这事有点糊涂,满朝上下包括驻外守军不少人忠于刘氏兄弟,一旦这些人兴兵问罪,他哪里抵挡的住,于是更始帝不仅没有治刘秀的罪,而且封刘秀为破虏将军,以此来稳住刘家汉军。刘秀此举保住了性命,因为他知道,只要性命还在,一切都是未知,翻盘只是时机问题。大哥被杀一事也让刘秀意识到,跟着更始帝只能走向穷途末路,自己必须另立门户才能有未来。


      更始帝见刘家汉军稳住了,便萌生了要迁都洛阳的想法。此时镇守洛阳的是太师王匡,而在更始政权内也有个王匡,更始帝便命王匡去攻打王匡,看哪个更厉害。同时让申徒建和李松作为左右屏助攻,三路大军先后奔赴洛阳。此次出征异常顺利,不仅没有遇到抵抗,反而路上有起义军响应,讨伐军更加壮大。李松与武关降将邓晔合兵一处,抵达洛阳城下。各路将领争着攻城,都想着城内无数的黄金,也想着登城第一功。此时城内的王莽释放了所有的囚徒,由史湛率领去守城,不成想这帮囚徒哪里肯效命,四下逃窜,剩下史湛光杆司令一人。城内百姓也借机冲进皇城,四处放火。王邑,王巡和王恽等几个将领率领亲兵拼死保护王莽,这些人将王莽围护在中间,弓箭射完,便短兵相接,士兵一重一重的被杀,最后王邑,王巡,王恽皆被杀死,士兵们没有给王莽说遗言的机会,便将其分尸了,分成了几十块之多。而后李松邓晔率军入城,申徒建几日后也来到洛阳。王莽的首级被送到宛城,挂街示众。自命不凡的王莽落得如此下场实属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的典范啊。

        至此,主人公刘秀的两个boss都挂掉了,虽然不是自己打boss升级,但是刷了昆阳之战这一个副本,便足以给他另立门户的资本,有了本钱,要怎么运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摆在刘秀面前的不仅仅是boss3更始帝,更有无数的割据势力,这些势力要如何收服,刘秀不能靠一己之力,昆阳之战凭借天时地利人和而大胜,但这种机会不会一直有,之后的路必须要靠实打实,一步一脚印的去走,他需要一个团队去帮他完成。请看下节《从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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