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的认识和感知,来源于小时候农村的黄酒。每年的二十九,母亲(父亲不胜酒力,酒味都能熏晕)总是把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小筛子,刷洗的干干净净,再把一个大瓦盆或者大木桶也清洗干净,然后在盆或者桶的上面,横着架两根约一寸见方的木条,最后把小筛子放在木条上,酾酒的准备工作算是告成。
农村老家的黄酒,一般都是上一年,用酒谷子(黍子)做原料,熬成很粘稠的粥,放凉,加入麦麸曲搅拌均匀,倒入小口大肚子的坛子里,密封坛口,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就能闻到香醇带点甜的酒味了。
记忆最深的就是煮酒。印象中在室外临时垒起灶台,放一口十几丈的大锅,水烧开后放入适量的酒谷,慢慢熬制。待水分熬的所剩不多时,粘稠的粥还会在锅底,结一层厚厚的锅隔渣。别小看这层黄黄的或者黑糊的渣,可是小伙伴们流着口水翘首以待的美食。
酿造的酒有个特点,时间越长,味道越厚道香醇。那时的农村,贫穷吃不饱饭,所以制作的黄酒,不会放置那让它长时间的发酵,性急的人家几个月,条件好点的最多是当年喝上年做的酒。
酾酒,好像程序并不复杂。发酵好的酒,从坛子里面倒出来,加入清水(水多了酒味淡),搅拌,再用筛子过滤出酒曲和谷渣,分装起来,备用。
酒在那个时候,是很贵重的,自己不会喝,有客人来了,才拿出来招待客人。喝之前,要加热到一定的温度,倒在碗里,呈现在客人面前。刚入碗的黄酒,像夏天雷雨前天空中翻滚的乌云,过不了多长时间,又会清浊分明,像龟背,像干涸裂开的河床。记得老人们说过,有这种情况的,算是黄酒中的上品。如果制作发酵的不好,就会是浑浊的。
除了春节招待客人喝酒以外,还有就是每年的割麦子时节。成片成片的小麦,靠人工一镰一镰的收割,非常非常的累。收割一天,到晚上躺下时,腰跟断了一样。这时,喝点黄酒,活血解乏,让来天能有劲头,继续割麦子。
像现在的带包装的白酒,是到县城上高中以后才见到的。超市也有黄酒卖,可是喝不出童年时的味道。去农村的时间也很多,煮酒的场面,几年前有幸遇到一次,只是无缘喝到他们熬制的酒了。
时代的发展,新的东西天天在增加,传统的东西在一天天灭绝,这是心底的痛,随着年味的越来越淡,痛在一年又一年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