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介良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讲笑话了。
他抑扬顿挫地说:“那个秀才拿出三两银子,别人家也拿出三两银子,这些银子放在一个中人手里?”
有女人问道:“啥个叫中人啊?”
马介良白她一眼道:“中人都不知道,你一把年纪白活了,你夜里回家问你男人去。”
那女人道:“因为不晓得中人是啥,问问你嘛啥个要叫我问老公的,你讲的笑话,我不想听了。”
马介良对她说:“你真的想知道中人吗?”
那女人道:“想啊!”
马介良不怀好意地说:“我是个男人站在你的面前,下面我大腿之间的一根小棒就叫中人,现在你知道了吗?”
那女人骂道:“你只狗,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马介良说:“是你逼着我讲的,我也没有退路啊!”
有女人说:“大家不要说话,让他把笑话讲完。”
马介良说:“好,我接着讲笑话。”
一时他想不起来讲到哪里了。
有女人提醒他道,你讲到银子放到中人手里。马介良拍了一记大腿说:“对,是讲到银子交到中人手里,那个秀才就穿着长袍坐船过去了。到了对岸,他对寡妇说,我到京城考状元走了好几天,饿得走不动了,你能不能舍点东西给我吃,寡妇心肠软,就说吃的东西都吃光了,要么柴灶在,你便自己做饭吧,他便自己在寡妇家的灶间做饭了,吃好饭夜已黑,他对寡妇说,我身无分文,你就让我住在你的西厢房里吧,寡妇心一软便答应了。寡妇在东厢房里睡觉去了,他就睡在西厢房里,忽然半夜里他听到了天井里的一只白鹅在叫,他便把那一只白鹅的毛全部拔下来,抬头一看天井里有寡妇的晒的一条短裤,他就把拔下来的白鹅毛全部塞在那一条短裤里了。天不亮,秀才便溜走了。第二天早上天亮了,那寡妇骂山门了,她骂道:昨天来了一个畜牲,我好心留他吃,留他住,他可行的坏良心,夜里拿鹅(我)的毛都拔光,弄得我短裤里血淋淋,这个杀千刀一早却人面也不见了。结果秀才赢到了三两银子,因为寡妇亲口在骂,弄得她的短裤血淋淋,这就说明秀才与寡妇睡觉着了呗。”
马介良哈哈大笑起来,在场的几个女人也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大概一小时后,阿羊妻以为马介良走了,她便又走了过来,不想马介良仍在那里,而且与在场的几个中年女人说说笑笑的。这回阿羊妻却并没有回避,而是悄悄地走到阿羊身边,轻声地说:“他怎么还没有走呢?我看见他心里就慌得很啊。”
阿羊说:“他在讲笑话给大家听。”
阿羊妻说:“他影响大家做生活了。”
阿羊说:“她们几个女人都爱听他讲笑话的。”
阿羊妻说:“他讲的笑话很可能就是低级趣味。”
阿羊伸出拇指说:“你真是有眼力!”
马介良看见阿羊妻便走了过来,阿羊妻想走开已来不及了,他叫住她道:“哎,我又不是瘟神,你看见我怎么回避我呢?我有点想不明白。”
阿羊妻头也没抬。
马介良又说:“人要皮,树要脸,你当着这么多人,也得给我一点面子,你说对不对?”
阿羊妻嘻嘻一笑,这才开口说道:“你刚才说人要皮,树要脸,好像这句话应该是树要皮,人要脸吧,好像你说反了。”
马介良说:“皮就是脸,脸就是皮,脸皮脸皮应该就是这样来历的吧。”
阿羊妻不接他的话了,又低头不语。
马介良明明知道阿羊妻不搭理他,他却走到她跟前,说:“今天夜饭我就在你家混吃了,一个下午我啥也地方没去,也在为你们家的麦子鼓而呼啊!”
阿羊看着妻子。
阿羊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阿羊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说:“你哼了一声,是让他在我家吃夜饭呢,还是让他走人?”
阿羊妻说:“我不烧夜饭给他吃,你要他吃夜饭,你烧给他吃,不关我什么事。”
阿羊说:“你不能这样的,既然他来了,既然他想在我家吃夜饭,我们礼节性客气一声叫他吃一顿夜饭也未尝不可么。”
阿羊妻说:“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