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你的四岁我的十八岁

亲爱的孩子: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因为你娘亲我看到了一位父亲给他儿子写的一封信,感动得稀里哗啦,所以也打算跟你说几句话。

落笔之前,我在脑海里倒腾着回忆,想要努力搜索你成长过程中每个有意义的瞬间,没想到越搜越多,剪不断理还乱,反倒不知该从哪儿下手了,所以写哪儿算哪儿吧。

循例是要在开篇感慨一下时间过得真快的。小学三年级刚学写作文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告诉我们,可以用“白驹过隙,弹指一瞬”来描写时光飞逝。那时的我不知道这八个字的意思,但是胜在记忆力好,说一次就记住了,不但记住了,而且靠着这八个字过关斩将,稳稳地通过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作文考试——所以以后我也会告诉你的。

其实有那么几次,我隐隐觉得自己理解了,可只是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没有真正细细地去体会。今天,却似乎真的懂了,这“隙”就是你出生后的这四年。对啊,你看,你都四岁多了,加上你爸,一大一小俩孩子,我能活到今天着实不容易。

怀着你的时候,我就给你申请了一个QQ号,经常在空间里跟你对话。但是,我的初衷不是记录,而是想着每天登录两小时,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可以把这个号当礼物送给你——那个时候这个号就是N个太阳的等级了,多值钱啊!

可是,当我兴冲冲地跑去告诉你爸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的时候,他却回我说:“等到那个时候,估计都不流行QQ了。”你看,这下好了,一语成谶,我还得重新准备礼物。

你未出生之前,我和你爸每晚睡前都会想象你的模样。你爸希望你长得像我,他说像他的话,就会有一双眯眯眼,万一不小心当了市长,对不起广大市民;像我的话,天生丽质,风华绝代,天上有地上无。他已经计划好了,让我在某个平台直播带娃,保准一火火俩。我觉得他这些话真诚又到位,所以整个孕期都过得美滋滋的。

记得那时你过了预产期还不出来见这花花世界,你的外婆比我还急,每天都像陀螺似的在客厅里打转,我看着头晕,于是自个儿跑出去爬楼梯,二十二层,一天上下好几遍!那时的我已经胖得跟企鹅一样了,说“健步如飞”有些夸张,但是往返一趟面不改色还是可以的。看看你现在,每天猴子似的上串下跳,充分验证了基因是遗传的。所以你长大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学习,像你妈一样,懂道理的话,你的孩子就会被打的少。

在折磨了我一天一夜后,你于美国独立日那天正午,迎着最毒辣的阳光来到这个世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默默地流泪了,不是因为母爱泛滥,我都快痛死过去了,哪有精力去感慨?!实在是因为你的那双眯眯眼,还有那皱得跟小老太太似的皮肤,我怎么会生了一个这么丑的女儿啊……

你跟你爸相似得惊人,特别是两岁以前,还没长开的时候,每次你走向我,我都觉得你爸变小了。第一次带你去你爸单位参加家属活动,你爸那些同事全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小陈的孩子吧?”我微笑着点头,心里咒骂千万遍,原来我就是一个复印机!

现在,你渐渐长大,眼睛也越长越大,眼波清澈得好像家乡山林里的那弯泉水。还记得年初带你去迪士尼玩,当你的偶像爱莎公主出现的时候,你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眼里全是好奇和探索,你是相信世上真的有公主的吧。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那个眼神,因为那是我曾经也有但现在却淡漠了的东西。

当然,最让为娘欣慰的是,你的眉眼里有了我的影子,尤其是笑的时候,对着你,我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活脱脱一个村花二代,生命真的太神奇了。

这几年累是不消说的,我又是一个亲力亲为的主,美其名曰“不想错过你生命中的任何一个瞬间”,但凡有闲暇时间,就想跟你在一起。

就像我有几个要好的同事,每年三八节都一起喝下午茶,这个不成文的约定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有了你后,我就带着你一起参加,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早过“妇女节”的女同胞吧,多么让人自豪的一件事啊!

我的小时候,最奢侈的出行工具是自行车。坐过大梁,麻过脚,夹过手,别过脚后跟,还颠得屁股生疼,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总是让你外公骑着车子带我出去“兜风”。

图|网络 侵删

现在的你,是体会不到这样的乐趣了。在这里生活,骑得再累,都到不了远方。但是,我努力争取在每个周末,带你坐公交,去爬山、去野餐,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因为那也是我期望的。尽力给你温暖的正能量,这是除了身体发肤之外,我唯一能给你的。

前几天晚上,我俩都在客厅,我靠在沙发上看书,你在你的小厨房玩得不亦乐乎,一副母慈子孝宁静祥和的画面。突然,你飞也似的跑向门外。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我头都没抬,然后用余光看见你又跑回来,接着听见“啪”的一声。我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你怎么了,你很淡定地说:“没事,那里有一只蟑螂,我已经用鞋子把它拍死了。”说完继续玩你的“水果切切切”。我无言以对,一边默默地收拾了蟑螂的尸体,一边心想:嗯,亲生的。

庆幸的是,这样兵荒马乱的日子,留给我的都是美好的回忆。我拥有了你的许许多多第一次,第一次这个,第一个那个,这些我就不跟你说了,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唠叨,我更不会拿着你光屁股的照片跟逢年过节来串门的亲朋好友说。恩,我留着老了的时候跟你爸说。

老了的时候,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带孩子,把你带大我就算渡劫成功了,老了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享受吧。那个时候,这座城市房价还不跌的话,我们可能就回乡下老家了,我觉得那样很好,在“山好水好风光好,帅哥美女满山跑”的地方,我安静地看书写字,你爸在厨房里刷锅做饭,岁月多么静好。

你现在已经四岁啦,每次发觉你长大一点点,我的心里都五味杂陈,总是情不自禁地跟你说:“真希望你不要长大!”没想到你也会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本能地回我:“那我就不吃饭了,不吃饭就可以变小,就可以回到你的肚子里。”听到这个,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珠更是好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这样的瞬间现在越来越多,从你上幼儿园初始、哭得比杀猪还大声,到现在急急忙忙往里冲、有的时候都忘记跟我打招呼,我已经开始知道什么叫“目送”了。

难怪现在很多人都生二胎,她们估计是发现老大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所以再生一个重温一遍那种“你是我的”的感觉。但是对于你想要一个“姐姐”的愿望,我想我得说抱歉了。

网上有个图很火,我每次看到都深以为戒。图上是两个对照的画面,左边是母亲在看手机,孩子在看平板电脑;右边是母亲在看书,孩子在看绘本。

最好的榜样是父母,作为母亲我深感任重道远。我初为人母,你初为人女,江湖路远,互相关照。愿你仗剑天涯,意气风发,愿我行走半生,归来仍然十八。

                                          爱你的妈妈

                                  某年某月的月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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