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乃古时散文的基础读本,学古文者,入门即读《古文观止》。其中散文百篇,各有所寓。
《古文观止》,读之,不仅学古文,更应学为人处事之道,立身明辨之礼。
初读《古文观止》,摘自《左传》的《郑伯克段于鄢》眏入眼帘。
这一篇主要讲的是庄公与其母由不和到和好的过程。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这便是庄公与其母不和的开始。说来这亦非庄公之过,而惊其母,亦使生恶。而共叔段定不“寤生”。较之于庄公,姜氏故而更爱共叔段,遂欲立之,亟请于武公。
古时有迷信,则庄公寤生,可谓克其母,而其母恶之。
亟请之而公弗许。从这可以看出古代的世理。古时的宗法制规定嫡长子继承王位,庄公为嫡长子,位若不传庄公,武公恐国之将乱,故授其位于庄公。
不过我想此古理有不便之处,若嫡长子不明事理,或骄奢淫逸,或愚不可及,则何如?国之将崩欤?立诸太子,应以才华、人品为重,不一定要立长子,甚则,亘古时的禅让制更佳。
庄公于是平安地继了位。于时,其母武姜为其弟请制。“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由此,可见姜氏对共叔段的爱。这母爱是偏袒一方的,由后文“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可知,姜氏亦爱庄公。
庄公亦孝其母。姜氏请制,庄公封其弟于京,祭仲言之害,庄公以“姜氏欲之”而不辟害。此后庄公一让再让,亦显其孝,然失教于其弟。
大叔非是善类,谋国之大叔,先则命西鄙、北鄙贰于己,见庄公未动,其欲益盛,如后世秦收六国之地,而增其欲。
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此大叔之狼子野心。而姜氏将启之,亦为姜氏偏心之处。虽为己之二子,亦有所偏向,如手心与手背,手心的肉更多。姜氏夫人,定无雨果的《悲惨世界》中冉阿让、沙威之无私,即使此二者亦有偏心之处。而姜氏之偏心,不免过重了。
后如庄公之所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及:“不义不昵,厚将崩。”之语。大叔袭郑,然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由此,段亡命天涯,无立足之地。此不悌之害也。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左传》的解释是说”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大叔段的这个教训,我们定要吸取。
首先,成大事者,行义,有德,省己而能服众,得人心者,得天下。观大叔段所为,命西鄙、北鄙贰于己,收贰以为己邑,他用的方法,是强迫,是威逼,民心所不服也。何谈“人和”?
欲成大事,亦应度德量力,观之庄公,手下有良臣:祭仲、公子吕、子封等众;有完备的情报能力、军事能力:“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再者,庄公的智慧较共叔段为高。
知此,共叔段必无机可乘。
战争告一段落,而姜氏与庄公母子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遂置姜氏于城颖,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想是为母所弃,一时之愤,而此言行,随后而悔。
人,要冷静,再思而后行,不能为了一时的感情波动而坏了事。著名企业家余世维先生每次要开除员工时,都会将开除的通告多在柜子里搁一天,思考是否真的应该做这个决定,便是怕自己因一时脑子发热误了事。
而事已做成,生米做成熟饭,庄公后悔也无济于事。
终于来了救星。
救星者,颖考叔也,是为颖谷封人。一日,公赐之食,食舍肉,遗之其母也。公谓之曰:“尔有母遗,我独无!”语之故,且告之悔。颖考叔授之法。
后有母子,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曰,公入遂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有言曰:“颖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如此,这篇文章开拓了我们对“孝”的理解,孝,不仅对于自身父母、长辈,亦可助人为孝悌之事。
今世之孝子,自愧弗如耶。
《古文观止》,读之,学的不仅是古文,更应学孝悌谨逊之德行,学忧国忧民之冥思,度德而量力,得之人心,终有所成果,为世之福祉。
读之,而知需行善道,修其德,得其所,而安心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