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了好久要吃鱼,今天整日没事,去逛了趟菜市场,买了一条近两斤的草鱼,顺便挑了几个鹅卵石大小的新鲜土豆。本想着就在鱼里面煮点土豆片,可是看着圆滚滚的新鲜土豆,又想吃煎土豆。纠结到最后,索性就把家里的土豆都煮了——一盘煎土豆,一盘土豆煮鱼。吃到最后,望着碗和碟子,无从下筷,土豆也不想吃了,鱼也不想吃了。这是我第一次对着土豆感到为难。
我酷爱土豆(老家地里有的,譬如红薯、玉米、南瓜、黄豆、白豆,常让我心里念念,嘴里咂摸,对土豆却是从未移情别恋过),可以顿顿吃,煎、炸、炒、焖,不用变着花样,我都吃不厌。今天第一次觉得量太多了,丢了舍不得,吃又吃不下。
我从小到大脾气都急,以前母亲常说我:你一天想一出是一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我当时很不以为然,觉得她不过是故意找茬,但凡不能顺着她的心意的事儿都能称之为忤逆(现在想来,我的大部分要求她都是尽力地满足了的)。试着梳理母亲的一生,以及自己和她的关系,她的所有遭遇也是强极则辱的典型。过犹不及,我吃不了两碗土豆,偏偏要做,最后为难的是自己。
跟着卫青大哥、沙沙姐读《思考中医》,在钦佩于他们博闻强识的同时,也对自己有一些灰心——我们的传统文化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就是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我穷尽一生,都不见得能窥见其一二。“学者苟能于从阴阳上探求至理,便可入仲景之门也。”而讲阴阳,势必要讲《周易》,而《易》又是五经中最最精微的。听着他深入浅出地讲解,对十二消息卦的推理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脑中还是想着:算了吧,我弄不懂的。
昨天晚上逮着红儿去经典书店参加了易佳林《寻声》的签售会,他有讲到他自己的学习尺八的经历,零五年从大学辞职,开始从零开始一门心思研究尺八,三年有余,到达了瓶颈期,于是辗转找到了他的日本老师,前后用了十二年的时间,终于成为了尺八的传承人之一。现场听他吹奏,闭上眼睛仿佛可见青松古刹、云海翻腾。他说,最开始那两年是在寻找声音,可是越到后来就是在寻找自己。
我知道自己有很强的求知欲望,想要更好的认识自己,同时正确地定位自己和他者的关系。有欲望其实是一件好事,剑走偏锋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怕就怕岔了真气,走火入魔——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我仿佛对什么都是感兴趣的,哲学、佛学,现在又迷上了心理学。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两周一本书(心理学),还要写个读后感,同时每天回来要坚持泡脚敷面膜做下蹲,周末还要尽可能地出去参加一些活动,还要约闺蜜去踏春。时间紧迫,怎么都不够用。所以我很急。我想着,有没有一种速成法,可以让我尽可能地多知道一些东西。所以我常常是东打一榔头西打一棒子,却什么都是似是而非的感觉。
前面看《单生社会》、《女性的奥秘》、《寻找生命的意义》、《超越自卑》、《梦·回忆·思考》,看下来的整个感受就是:乱。就像洒了一地的葡萄,东一颗西一颗。上周开始读《心理学史》,是一本教材,很无趣,读着很困难。但不得不承认,越往下看,那洒了一地的葡萄慢慢地聚集起来,仿佛中间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拉扯着它们一样。《思考中医》也是一样,我想我需要的是那一根绳子。
易佳林老师昨天说了一句话,放在当时那个情境下,还是挺触动我的:乐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做到极致,不管能不能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对于个人而言,想必也没有那些不可细说的遗憾。回到我的两碗土豆,我的胃只有那么大的容量,容不下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