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笔者以凡鹰的笔名在“榕树下”等老一代文学平台发表过《黄河流域并非中华文明最初源头》一文,笔者因在文中推论中华文明最初诞生之地在中国的西南地区,而不是传统以为的中原地区,因此受到上亿网络水军和键盘侠的口诛笔伐,被喷成了筛子,可惜当年三星堆还没有挖出来那么多东西,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而今,三星堆的众多器物重见天日,而其带来的众多谜团,传统以黄河流域为中华文明源流论者无法解释,于是将其胡诌为“外来文明”,有说是希伯来东迁者,有说是印度东征大军,更有甚者瞎扯说是什么“外星文明”,总之,就是不肯承认这是早于黄河流域的中华文明源流之一。
众所周知,中华原始祖先是170多万年前的元谋人,而所有的专家都没有关注到元谋人和三星堆人的联系,原因在于从云南到四川,中间存在地理上的断层,而这个断层正是本文要谈及的湘中梅山地区。
(左图为出土的三星堆面具:因为其高鼻深目、颧面突出、阔嘴大耳的怪异造型与黄河流域汉文化的传统面具相差甚大,因而被人推断为外族人;而右图中倒立的张五郎为梅山原始崇拜之神,其脸型与三星堆面具出奇一致,似乎在向人们证明,只有这张脸才配得上这张面具。)
梅山,位于现今的湖南省新化县、安化县等地,周边区域涉及湖南邵阳、常德、益阳等地,是中华文明三大始祖之一蚩尤的地盘,梅山为宋朝以前地名,宋朝以后,梅山归化,宋王朝置两县,一曰“王化之新地”新化县,一曰“归安德化”安化县,大量汉族人从山西、江西、湖北等地迁入新化,在湖南一师受教于新化人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也因此亲切称呼江西人为“江西老表”。
因为不愿与汉族人混居,大量的梅山地区原住民苗族、瑶族、土家族一部分迁往云贵高原、一部分迁往湘西等地,从此,梅山文化非常特别的“巫蛊”、“赶尸”、“傩戏”等成为中华文化的异类,一度被归结为神秘文化。
说到蚩尤,相信广大读者所知不一,而根据笔者的研究,蚩尤部落与三星堆人、黄帝部落同属于元谋人的东迁大军。自170万年前,原始人从西南的崇山峻岭中逐渐进化为智人,因为山林生活的艰苦,一部分有先进思想的智人希望东迁寻找更好的生活环境,于是成群结队地开始东迁。
人类的生存离不开水源,元谋人东迁大军的目的地,就是寻找能够满足生存需要的水源地,当东迁大军来到湘中梅山地区时,资江河丰富的水资源吸引了大军驻足,在长达数年的生活后,东迁大军数量不断膨胀,资江地区现有生态和渔猎资源不足以满足所有大军的需求,大军内部不同的部落之间发生了战争,战败的部落被驱赶,继续东行,当这些继续东迁的部落来到成都平原时,北部沱江等水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来自龙门山山脉的多条水系提供了相对较充足的水源,而盆地封闭的地形使得水汽不易散失,具备了在这里继续生活的条件,而由于来到此地的部落均为之前在资江流域的战败部落,大家本身之间也存在嫌隙,于是一部分部落继续东迁,大约5000前年左右,这部分人来到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在此繁衍生息,并形成了逐步发展壮大的黄帝部落,三大部落由于宿怨,爆发了多次战争,三星堆人在一次倾巢而出的战斗中客死于异国他乡,而梅山地区的蚩尤部落在与黄帝部落的争斗中,由于炎帝的改旗易帜,最终落于下风,自绕过黄帝部落计划从背后攻击的刑天在今天河北邢台附近被斩首以后,蚩尤部落大军基本生力军消耗殆尽,部分留守人员从此隐居大熊山腹地,形成了后来的西南地区多个少数民族。
在历史上,梅山其实从未淡出人们的视野,他们不断地刷存在感,武王伐纣时,他们派出梅山六杰出山帮助中央王朝,这六位勇士也曾一度带给姜子牙困扰;秦朝时,梅山人在世界上首次开发梯田种植水稻技术,形成了现在闻名遐迩的“紫鹊界”梯田;三国时,南王孟获曾希望和北方的曹操联盟,却被诸葛亮火烧藤甲兵损兵折将,最终不得已归附蜀国,三国结束后,西南地区后来建立过多个古大理国,而梅山则再度独立,直到公元1072年宋神宗时期,王安石变法之余,还给神宗献上一策,就是征服湘中的梅山地区,并进图西南,连通大理国。
自三国以后直到此时,梅山地区一直独立存在,不服中原王朝管辖,也从不向中原王朝纳税,此时,梅山以自有体系运转,分为上梅山、中梅山、下梅山,共设72峒,各峒分设峒主,尊扶忠汉为总峒主。宋王朝派遣大将章惇三入梅山,不得其功,缘于梅山境内有一大型溶洞,现名“梅山龙宫”,为亚洲第一大溶洞,世界第三大溶洞,其中约能容纳两三万人,每每扶忠汉率领梅山大军与章惇大军血拼,更多的老幼病残孕纷纷躲入洞中避祸,即使外出男丁全部战死,而洞中梅山人继续繁衍生息,所以章惇屡征不绝,而梅山地区地势险要,大军无法常驻,最终只得败回。后王安石建议以迁徙通婚的方式,同化梅山,于是不断从山西、江西、湖北、两广等地迁徙汉人进入,梅山地区的少数民族部分不愿与汉人同住,不少瑶、苗族人迁往绥宁、城步及湘南的宁远、道县、江华及湘西多地,还有的远迁至云贵高原、广西等地,也有被汉化的。清同治十一年(1872)编修的《新化县志》称:“新化瑶民于明末外徙殆尽。”,后来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中的苗族部落就是梅山原住民的后裔。
被宋王朝归化后,梅山人与中原王朝自此相安无事,到宋靖康元年(1126),新化县令杨勋响应文天祥号召,率县民荷戈裹粮,北上勤王。至襄阳,勋病死军中。明末,李自成兵败,部将张献忠残部退守梅山境内天马山(现属新化县西河镇),据山固守,却不幸叛徒出卖,山上将士全部战死,随军妇女不愿受清军侮辱,便将金银珠宝投入山上井中,九个井填满了八个,并且火烧了山上分属于道教、佛教、梅山教的十八座庵庙,集体从舍身岩上坠崖自尽。从此,天马山上个著名的“九井十八庵”不复存在,世上也再无梅山教与中原宗教庙宇并存之地。乾隆皇帝下江南时,除了在梅山境内白溪留下“走遍天下路,白溪好豆腐”的美赞,还在天马山上策马扬鞭,并以鞭击石,宣示王权。
到清朝末期,除部分隐居山林与世隔绝的少数民族,梅山地区原住居民消失殆尽,但在几百年间,梅山原住民剽悍霸蛮的精神基本被迁至此地的汉人继承,梅山人曾国藩率领以梅山人为主力的湘军一度为清末的救亡图存带来不少动力;从小在梅山文化熏陶中长大的陈天华,为赴国难,在日本蹈海而死,用生命呼吁救国。新化籍袁吉六、罗元鲲、张干,曾是毛泽东主席就读湖南省立第一师范的教师、并器重和救助过毛泽东;出身于新化澧溪的成仿吾早年与郭沫若、郁达夫等人建立了著名的革命文学团体“创造社”,建国后还担任过中国人民大学的校长。抗美援朝时,新化人罗盛教为救助朝鲜小孩不幸牺牲。时至今日,这块热土上依旧生生不息,英杰辈出。
虽然没有足够的出土文物证据,但梅山文化一支发展的脉络,却十分清晰,与消失的三星堆文明不同,梅山以活的历史证明了文化的特异性,她和三星堆文明、中原文明共同组成大中华丰富多彩和悠久的历史文化体系,是中华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作者系新化人,现居北京,当代新墨家之学传承人、文学评论家、知名策展人,梅山文化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