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没有继续治疗,每天就是在家过着重复的生活,三天一抽血,七天换一次PICC,换PICC需要回青医附院,村里有专门往外跑的车,去医院来回要收200块钱,然后换PICC费用也要一百多,一个月就要一千多块钱,基本已经是家里种地的全部收入了,心里很不舍,但没办法还得去,到了熟悉的医院,挂上号,在外面跟我爸简单的吃点就在医院里等着,基本要等两个小时才能轮到我,因为在门诊做这个的也是血液科的护士,换膜的时候也会问问我的情况,换完之后就赶紧回去,这样一折腾就是一天,这样折腾了两周之后,实在是经不住这么弄,我自己在家就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它,然后自我决定由七天去一次改为十天去一次,既节约了时间成本也节约了金钱成本。
时间过的很快,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这次早早的来到医院换膜,这次上午就换完了,然后我跟我爸坐公共汽车回去,当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管他呢。
因为到了午饭时间,在路边摊了个煎饼果子,我们就上了公共汽车,在车上我吃着这煎饼果子总觉得味道不对,就是有一股乖乖的味道,然后喝水的时候嘴里漏水,我不在意习惯了,也没太放在心上,就这样回家了。
回家之后越来越不对劲,睡觉眼睛闭不上,吃饭喝水都漏,我跑到镜子前,努力的让自己笑,却发现只能笑一边,脸的另一边完全没有反应,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出问题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面瘫,医学名称叫做面神经炎,我们这方言叫做吊犬风,比较可笑的是,我们都没有往白血病这方面考虑,认为我就是出医院的时候刮风,被风吹着了,因为很多面瘫的人都是这样得上的,那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治呗,我爸首先想到的就是偏方,恰好我二姨夫家有个传下来的治面瘫的方子,跟我说没事,用这个方子用不了一个周就好了,然后我二姨夫就给我送来了配好的方子,叮嘱我这几天不要出去,不要被风吹着,那我上厕所怎么办啊,就在我的屋子里放了一个桶,尿尿拉屎都在桶里。
我现在还能做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可是第一次在屋里大便我就受不了了,一屋子都是那个味道啊,根本没法待,更何况还是让我一直带着不能出去。
这些也都忍了,再说说这个偏方,这个偏方的主要成分是碱式碳酸铜,也就是铜绿,还加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按照比例,研成粉末,难道是泡着喝?你想多了,当然不是,比那个要残忍很多,用一根管,里面弄上粉末,然后吹到鼻子里,进入鼻腔,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吹到鼻子里,而且一天要这么吹两次。
因为经济上不行,我只能选择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我内心觉得只要没有生命危险的东西,我没有不能承受的,于是欣然接受了这次挑战。
我妈把粉末弄到管里,然后轻轻的放到我的鼻子里,第一次我很紧张,也有点小害怕,但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就跟我妈说,吹吧,我妈就小心翼翼的把管里的粉末吹进了我的鼻腔。
当粉末进入鼻腔的那一刻起,我去,那酸爽,真的不能用难受来形容,真实的感觉是整个人都要炸了,那种刺鼻的味道,那种万千蚂蚁撕咬的感觉,当场我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来,发出了一声哀嚎,对,就是哀嚎,吹完之后,我咬着牙,一定要挺过去,鼻子还不能大喘气,会喷出来的,然后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什么的,哈喇子一直不停的流,我妈说就应该流哈喇子,就是出效果了,我当时真的信了,我就忍受着那种折磨人的感觉,旁边放了一个八宝粥的易拉罐,嘴里哈喇子多了就吐到易拉罐里,真的,一天两次,一次差不多有半易拉罐的哈喇子,那不是谁,是唾液,半易拉罐啊!可以想象那些粉末的刺激有多厉害。
但是因为无知,我一直坚持着,谁让咱没钱呢,我也只能这个样子跟病魔斗争。我也坚信我能战胜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