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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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放牛娃,一本看不懂的书让我走上“歧途”,一次致命的挫折改变了我的命运!
四
公社(现在叫乡)举办新闻写作培训班,一个村只给一个名额,我们村的支书胡有权派我去了。
胡支书说,全村谁有文化?顶属老王家钢蛋(我小名),读初中、高中的那么多,也没看谁写半篇字,钢蛋念了两天半书,却写了一面袋子!这回就让他去。
培训班上,地区报社、电台和县广播电视事业局的编辑、记者讲新闻写作知识和宣传报道要点;老通讯员介绍写稿经验。
仔细听后,我开阔了视野。此时我才知道,除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之外,还有什么消息、什么通讯可以写。消息和通讯属于新闻稿,新闻稿件一旦被媒体刊播,也给稿费?
我的天哪!写文学作品真让我感到心力不支,艰苦攀登连成功的边都没沾着。我暂时放弃了写文学作品,投入到写短小的新闻稿上。
1981年冬天,一场罕见的大雪严严覆盖了村庄、田野。农户烧柴出现了困难,村里干部去银行贷款,为农户买煤。
针对这件事,我写了一篇400多字的新闻稿。稿件的题目至今还记得——《万庆村化解了能源危机》。
稿件投给了地区报社。我焦急地等啊,等到第7天的时候,邮递员来了,因为之前我多次问过他,有没有我的信?每次邮递员都摇摇头,我则沮丧地转身走了。
这次见到邮递员,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冲我喊:“傻小子,这回有你信了!”
我急不可待的接过信,一摸,心狂跳不止,我知道有喜事了。因为信封上印着地区报社的大名,而且信封鼓鼓的。
我猜测到,我的新闻稿发表了,信封里有样报,如果是退稿,绝对没有这么厚实,因为我写的稿只有两张纸。
我屏住呼吸,拆开了信封,果真是一份地区报,油墨的馨香仿佛把我带入了仙境。
我小心翼翼翻开报纸,从一版找到二版,又从二版找到三版,一直翻到第四版也没找到我写的那篇稿。
我不死心,开始仔细查找,终于在第二版中间的地方看到了我的名字——王智君!
开始没找到,是因为编辑把我的稿子改了题目,改成《雪中送炭农户心暖》,再看一下内容,编辑基本上是重新写的。
我有点失落,认识到自己的写作水平不是一般的次,而是相当地不过关。
不想那么多了,稿子发了是硬道理。我拿着报纸开始显摆了,去了村支书那里,去了村会计那里,所有的亲戚家也转了一圈。
以前那些怀疑的目光被敬佩的眼神取代了,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又过了几天,地区报社给我寄来了一张汇款单,汇款单上印着大写的贰元字样。我拿着绿色的汇款单,心潮澎湃,我能卖字了!这是多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啊!我把汇款单贴在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借了一辆自行车,冒着漫天大雪去邮电所取稿费。到了地方,还没等工作人员问我办啥业务,我抢先说:“我来取稿费,稿子发表了,是我写的!”
工作人员没有笑话我的臭美,反倒很吃惊:“你这么点岁数就能写稿挣钱?”
我自豪地说:“以后我还要当记者,当作家呢!”
两块钱稿费,我没给妈妈,而是自作主张,给弟弟妹妹买了两件小背心。因为,他们自从出生,夏天还没穿过背心呢,总是光着身子,让人笑话死了。
穿的买了,我想到吃的,去公社食堂买了几根麻花。麻花这东西我还没吃过,以前看到村干部家孩子吃,馋得我哈喇子淌个没完。
我静下心来,拿着发表的稿子仔细想了想,写稿应该有事说事,不能往大了联系,农户没烧柴了,怎么牵扯到能源危机?文字表达太不准了。
还有,我写了一面袋子文学作品,一篇也没成功,发表的处女作竟然是一篇新闻稿。
看来,我的出路在于写新闻稿上。我们村是个大村,共有11个生产队。公社团委书记侯小平下乡了解一些我的情况。
他认为,我既然写稿都能在地区报上发表了,一定有“两把刷子”(有水平),他和村支书胡有权一合计,让我担任村团总支书记,以便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写稿。
这样一来,我就由放牛娃变成了半脱产的村干部。从写春耕、夏锄、秋收、打场送粮,到写好儿媳、好邻里、好少年等,我不闲着,稿件不断在地区和省级媒体刊播。
其中长篇通讯《有我们地就能种上》《迎新粮盖新房》上了省报重要版面。
县委宣传部通讯组组长徐建修慕名坐了100里的火车,下车又步行3里地到我家看我。当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很惊讶,他说:“从稿件质量上看,我判断你最低也得有40岁,没想到你只有18岁。”
1982年末,我被评为全县优秀通讯员,并获特等奖。成为十里八村的小能人。此后,我写稿用的稿纸、笔、信封、邮票等,全部由县委宣传部赠送。
可我万万没想到,黑暗的日子正渐渐逼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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