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活在梦里的人,活在那个与现实平行的世界。在那里我可以逃避一切,可以在漫天霓虹之下畅想未来。
可直到有一天,它被现实粉碎,然后…被肆意践踏,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残破不堪。
梦?呵呵……我多么希望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梦。一梦千年,当我再醒来之时早已物是人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我,更没有人认识我。可…现实终是一把无情的刀,狠狠地刺入我那还没有愈合的伤。
然后,我流下了泪,也溅出了血,而血染红了泪,泪荒芜了青春……
于是,一切的繁华都化成了虚无。
是啊!梦终究只能是梦。在梦里,主掌沉浮;可醒来,终是一无所有。
而梦又是从何而来?我想……也许是在现实的面前放一面镜子,反过来照,在那里面所成的镜像便是梦了 。
于是,人在残酷的现实中迷失,沉浸到了繁华的梦里!
于是,现实愈渐虚幻,而梦却愈渐真实。
真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勇敢的,但却绝对是贪婪的!而我就恰恰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然后,我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一个不知从何开始,是否已经结束的梦!
可当我成为现在,站在已经残破的巷口,回望过去,才发现过去的我没有昼夜之分,因为我一直都在梦里徘徊,从不曾离开半步。
而在那里,白天鲜花繁盛,夜里星光璀璨。周围尽是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于是,那里有了温度有了光,有了现实中我没能拥有的一切,让我的世界终于不再孤寂。
可是到头来……我剩下的却仅有这条残破的古巷,然后,我轻轻地抚摸着那条古巷的残壁,抚摸着那上面被岁月留下的残痕!
残壁上粗糙的触感从指间传来,不知为何,在那一瞬我的胸口莫名的发闷,也许是因为在这面古墙上印着我的过去,甚至透过那一条条狰狞的裂痕能让我觉得过去还依稀可见!
又或许是我出现了幻觉,透过裂痕我仿佛看到了曾陪我生活在那里的人——我在梦里塑造的角色。
我下意识的向他们招了招手,本以为他们会给我回应,会向我奔来,然后给我一个拥抱。可他们却笑着向我摇了摇头,然后消失在夜晚的巷口,化作流光顺着四周的夜空飞速消散。
到最后,留下的……唯有一滴映着漫天星光的泪,它从空中坠落,狠狠地砸向他们曾生活过的土地。然后,隐约间我仿佛听到了大地的轰鸣,看到了由那滴泪水不断向外延伸的裂纹,我想那个世界终于还是崩塌了……
而现在,我面前的这面古巷残壁已是最后的残存。我知道过去的终是过去了,我再也无法回去了。因为我已经醒了,而且再也不会梦到跟那里一样的世界……
呵呵,醒来…醒来本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啊!可是,当醒来之后,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文字,我竟读出了一丝不舍的意味……
我想,我终究还是一个适合活在梦里的人……
(一)梦之纪元
其实,我的梦并非是从记事开始就一直持续的,至少在2014年之前我一直都是醒着的。毕竟,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恐怕连做一个噩梦都已是奢求。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天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我变成了梦中人。而那个梦却一直延续到今天……
窗外下着雪,我蜷缩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静静地看着被关在门窗外的风雪。看着它们与空中的尘土邂逅,变成灰色,就像是被忧伤浸染的孤独者,然后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埋入泥泞,仿佛忘记了尘世。
我这样想着,眼底一片朦胧。看到的也是银白色的世界银白色的雪。本打算就这样伴着窗外的风雪小憩一会儿,在梦里幻想人生的美好,却被一道刺耳的短信提示音强行拉回了游荡的思绪。
然后不情愿地将手伸出暖暖的被窝,感觉着在那一瞬间扑向手臂的气流,没有丝毫风雪般的惬意,只有冰冷的寒意,手臂上传来微弱的刺痛感,让我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可也只是不满罢了,毕竟只有一个人的家除了我还有谁在乎自己呢!我抵着空气中的寒意摸索过手机,然后看着显示屏上的字幕。那一瞬,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落下,让所有被遮挡的事物都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是逸发来的短信,他说他决定要去考北影了,虽然不见得一定考上,但总要试一下。毕竟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结局一定会失败呢!
我知道这句话是他特意发给我的,因为他是一定能考上的,而我却还在犹豫。
我想我是羡慕他的,最起码他能够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而我只有一条被人规划好的路线,只需要向前走就好了,因为这条路上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没有意外。
只不过现在,所有的睡意都在这一刻被那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吹的烟消云散。我也终于看清了夹杂在风雪中的那团灰黑的阴影,那是一片在风中零落的枯叶。
它就像泛黄的过去,在一片纯白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然后轻轻地沉入心底,却没有溅起丝毫波澜。就像我的存在,也只是如那影子一般,除了逸跟DE之外,便不会有人去注意我的存在了。
我知道逸为什么特意把这条信息发给我,因为在几年前的某一天,我“离家出走”之后,躲在一座废弃的公园。哭着向只有一面之缘的他说,我想进娱乐圈,不想走被别人规划好的路,我希望有一天能有自己的舞台。
只是他当时的一系列举动让我非常惊讶,我记得当时明明是面对一个陌生人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嗯!我相信你!”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中莫名多出了几丝暖意。透过他清澈的眼眸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坚定,没有一丝讥讽。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戏剧化的一幕会在我的人生中上演,我一直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主角。除非生活为我上演了一出含泪的闹剧,而我则是整部剧中唯一的小丑。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可不管如何,我终于有了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人。也是在那时他告诉我,他的梦想是当一名演员。
再后来我们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不清了,也许是都掺杂着泪水散落在夜幕的某一个角落,让一粒无意中撒下的种子,开出了忧伤的花。
在那以后我们便有了一个约定,一个一起考北影的约定。
其实,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告诉我说:
“我喜欢自由,我喜欢沉浸式的即兴表演给我带了的那种可以完全释放自我的快感。”
那时的逸是那样的兴奋,以至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当时神情。他那还未褪去稚气的脸庞,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潮红,也晕染出了一种叫做朝阳的气息 。那一刻,他是那么的迷人而又神圣!
也许,是逸对自由的向往影响到了我,我渐渐有了追梦的勇气,开始违背父母的意愿,规划自己的人生。
于是,梦开始悄无声息地降临,就像死神总是毫无预兆的宣判一个人的命运终结。
也就这样,我们踏上了梦途,然后一座废弃的公园向外延伸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路。而在这条路上,我们好像拾起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梦途之上,路人寥寥。我们是别人眼中的怪人,却是彼此的知心人。人们笑我们年少痴狂,彼此却皆知你我心中思量。
其实,对于那些彼此的专业术语,我们也不是很懂。只是当我们谈论时,看着彼此兴奋的眼神中散发着别样光彩,就像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一样。
我常常在想他可能真的是一道光,穿越了千万年的黑暗,只为融化我心底的那道伤。
于是,两个孤独者相遇了,而那座废弃的公园接纳了两个孤独者。不,也许不是接纳,而是等待,等待我们的到来,在这里画上梦的色彩。
真的,我们在这里种下了一粒天堂鸟的种子,希冀它来年花开,招摇于风中,化作一只真正的天堂鸟。飞向太阳,冲散云烟,换来点点希望!
然后,我就这样开始期待着下一个花季的到来。
也不知道太阳是不是听到了我心声,竟真的撒下了梦的光晕,让我沉浸其中……
(二)入梦
其实,我对于逸的出现…我是心存感激的。他在我的青春边缘,画出新的轮廓,开拓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那里的海洋没有波动的忧愁,那里的蓝天没有变化莫测的风云。但那里的雨滴却总在风中不断相撞、分离。
终于,我跟逸在高二下学期道了别。我去了省内一家有名的声乐培训机构,而他则被家里花重金送进了剧组,观摩学习。
而在离开之前,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公园。说实话,我不喜欢夏天的晚风,它总是带着空中的水汽四处游荡,然后重重地扑在人的身上。冷冷地吹来,却朦胧了双眼。
然后,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随着雾气翻涌、升腾、冷凝,最后从人的脸上缓缓流下。
我在心底告诉自己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却忘了也曾有人说过——重逢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离别。
终于,我跟逸走向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岔路。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或是看着漫天霓虹,或是看着自己的影子,但有一点不会改变——我总是在一群人中独自沉默。
可到了后来,也许是上苍看我孤独的可怜,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在我的世界中绘上了黑夜,并缀上一轮明月,夜间的晚风唱起了悠扬的催眠曲。
在那家培训机构,我遇到了一个跟我一样,总是独自蜷缩在某一个角落,带着耳机、闭上眼睛,行走在另一个空间。任由昏暗的灯光洒落,在人群中留下一个如同孤月般的剪影。
她叫做DE,生着一副清冷的面容,眸子里充斥着淡漠。我想,她就像是老师口中的坏孩子!一身破洞的牛仔服、黑色白边的帆布鞋,不曾变过的散发,还有身上总是萦绕着的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而每当她抽完烟从我身边走过时,我都会捂住鼻子、佯装成一脸嫌弃模样向她抱怨,可她却总是美其名曰——这叫寂寞!
其实,2000年生的DE仅比我大一岁,可她却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然后用一副大人的口吻告诉我一大堆道理,可在我看来全是废话。
好吧!也许是我还小,还不懂成年人的世界!于是,我便装成一个高冷的乖宝宝。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甚至,在我的高中学校里,还有个老师给了我这么一个评价——除了不学习,什么都好!
我想是的,我不喜欢学习。才来到了这里,遇到了DE!那个总是抽着烟,唱着摇滚的女孩。
她跟过去的我一样,却也不一样。过去的我,在没有遇到逸之前,是孤独的忧郁者;而她是孤独的淡漠者。我们同样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在黑暗中追寻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束缚、没有羁绊,孤独的灵魂徜徉在思想之外。
我想,这应该就是四维(郭敬明)所说过的坐井观天的幸福感。而那个狭小的世界就是我们的全部。
我曾看到过DE唱着摇滚,肆意敲打着架子鼓的样子,那是宣泄般的自我救赎。正像她曾经跟我说过的——她想要逃离孤独,而只有摇滚能让她找到归附。
而我却是与她截然相反的风格,我不爱摇滚,也不爱重金属。我总是戴着耳机,行走在无人的角落,听着耳畔传来的伤感的轻音乐,跟那里面的人一起痛苦、一起流泪。
有一次,她练完架子鼓后坐到我旁边,然后从我的耳中摘下一只耳机塞到她自己的耳朵里,我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诧异,尽管那抹诧异一瞬即逝。她问我这首曲子叫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平静的告诉她:忧伤还是快乐!于是,一个人的沉默变成了两个。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快乐还是忧伤,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所以沉默便成了此刻最好的答案!
我想这就是音乐的神奇之处,本是无字的语言,却包含着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和情绪。尽管它本身无法保持沉默,却能让听到的人沉默。就像我跟DE就都是喜欢音乐、喜欢沉默的人。
而喜欢沉默的人往往还有一种共同的爱好——喜欢流浪。每天深夜,在老师查完宿舍后。我们都会偷偷地溜出去,我记得当时DE说了这么一句话:切!十点?十点我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于是,我们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喧嚣的街道,霓虹弥漫,无数的杂音涌入双耳。不过当我们遇到第一个KTV时,DE总会不由分说地拉我进去。
然后,DE在里面唱着她钟爱的摇滚。而我听着她唱的摇滚,看着手机中逸传来照片。我常常在想,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在这一刻定格那该多好。
照片里的逸还是跟以前一样,灰黑色的风衣,白色的板鞋,长长的碎发遮住了眉梢。他还说他在剧组的学习快要结束了,再过几天就到我们这里学习声乐,然后他又问我过得怎样。我告诉他说: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朋友,而且她跟你很像——对于自己喜欢东西都是一样的疯狂。
我们每天都是这样白天在教室里练歌,晚上在街上流浪。只是有时候DE会在某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突然停下,然后抬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不知道DE在看什么,因为当我学着她的样子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总是缭乱的霓虹。
直到后来…有一天深夜,她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默默地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天上的星星了!我没有回答,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我说话!因为DE很喜欢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言自语。而每当这时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孤独的让人心疼。我想下去抱抱她,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可这句话却总是哽在喉中,怎么也无法说出!
也许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终于在不久之后的夜里,她躺在隔壁床上问:影,你睡了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我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她说:影,你知道吗?我儿时的东西现在全都不在了,没有了母亲,失去了父爱,就连曾经跟妈妈一起数过的星星也没了。天黑了,可灯也灭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没有被人爱过,不知道失去爱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于是就跑到了她的床上、跟她抱在一起,希望这样能减缓她心底的忧伤。然后,这个狭小的空间失去了声音…多了两个相互依偎的女孩。
我想,也许女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让两颗心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