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英里是一个怎样的距离?在地理位置上,这是从英格兰西南金斯布里奇到东北贝里克郡的距离;是不到1100公里的距离。87天能干些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上了不到三个月的班;是一个药物毒性试验评价周期的一种;也可能是考试最后的冲刺阶段。走路,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一种出行方式,有这样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退休老人哈罗德用87天横跨英格兰,走了627英里。说他普通,因为他无升迁无朋友,与妻子的感情日渐疏淡,长期生活在失去爱子的阴影中。妻子莫琳,因儿子的自杀而无法解开心结,她将失去爱子的痛苦转化为对丈夫的怨恨。两位老人都面临着难以解脱的精神困境,随着年岁渐长而自我封闭和压抑。然而,友人奎妮的一封信给予了他们各自审视自我的契机,在行走和等待的过程中回溯过往,勇敢面对成长中的缺憾,从而回归内心,走向最真实的自我。
小说的主人公哈罗德是一位原本默默无闻、生活平淡无奇的65岁的退休老人,但某个早晨突然接到的一封信改变了他最后的人生。在信中,他得知一位老友奎尼罹患癌症生命垂危,震惊之余,在写好回信去寄信的途中,他突然起意要步行去看她,仿佛这样可以拯救她的生命。最终,他从英国最西南一路走到了最东北,横跨整个英格兰,完成了这个原本不可能实现的不可思议的朝圣之旅。旅途中他不断回顾自己的整个人生:童年时母亲离家出走,受尽旁人的冷眼和嘲笑,父亲自甘堕落,无数“阿姨”来到家里,16岁被父亲赶出家门,婚后自己的儿子抑郁自杀,从此和自己的妻子形同陌路,父亲彻底疯癫,母亲则仿佛永远消失……这些痛苦的经历仿佛一场场噩梦,时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痛苦不已、难以解脱。
精神分析学派的心理学大师阿德勒有个说法: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必然带着一种身心的缺陷,人们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自我的完整感,每个人独特的追求方式造就了独一无二的经历和生活方式,也构成了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一个人如何获得自我救赎,这便是这本小说的意义。627英里,与其说是一场朝圣,不如说是一次救赎,一次自己与自己和解、自己与亲人和解的救赎。
一开始读《一个人的朝圣》,以为这是一场爱情罗曼史:哈罗德与妻子莫林的交流只停留在语言,很少有深层次的对话。越读越发现,这其实是人应该如何与自然相处、如何与陌生人相处、如何与亲人相处,最后如何与自己相处的小说,书中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难得的是,在作者精心勾勒的细节背后,总能让我们想起点什么。虽然是本小说,实则是一则对话。哈罗德627英里走完了,答案也就有了:当哈罗德看到生病的奎尼,走出病房那种情绪的释放;当哈罗德和妻子走在海边,回忆起恋爱时的激情。自己也随之释然。
一本好的书,可能会让人有重读的冲动;但一本经典的书,是让人舍不得用最快的速度读完的。在我们身边、或许我们自己也是哈罗德的影子:木讷、沉默寡言,终其一生,再回头看,原来自己每天都是过着同样的生活;或许我们的日子也和哈罗德一样:心中有愧疚,却不知如何释然;与亲人有隔阂,却不知如何解决,最后庸庸碌碌过完一生。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像哈罗德一样:找到一个情绪的出口,可能不需要太多准备、不需要刻意练习。只要是行动起来,慢慢的,慢慢的,也就有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