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20

抬头看去,小院梧桐又变得光溜溜才知晓一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这高大的梧桐能否感受时光穿梭四季轮回?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知道是因为寒来暑往时它也知道用叶落芽生来回应这四时变迁。不知道是因为纵然添了一圈年轮却无法语与我等知晓。所以我与它两相对立却无语默然——它在想什么我在想什么?就如2020年,人居的场所中各色人等的行为虑思就如我和这株梧桐一样,隔如鸿沟,代有种差。

2020在喧乱与沉重中蹒跚已过。时光如流水般将生命涌向下一个归处。属于个体的过去必将永存其记忆深处,而属于群体的历史由于复杂的社会属性必将真假难分甚或黑白颠倒。谎言是智能生命赖以生存的重要本能,事关自身利益特别是生死存亡之际,谎言无论如何是争取好处的最佳手段。回首2020,无疑充满了谎言。诸多的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抹黑擦白欲盖弥彰冠冕堂皇似笑非笑无一不透出诡谲。想要辨究灾难的起源就如为什么造物主将生命的形式非得分为雌雄二体一样迷茫。但记录当下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应该是非常自然,只可惜狂风扫过地下却一片干白。追究责任本应是社会的良心和担当,犯下罪过的人自然应该受到约定法理的制裁。明白浅显的道理却被充满感情的人丢弃一旁,转而痛恨忠诚记下真相的人。伤疤揭下是痛彻心肺的疼,不能忍受不愿忍受羞于忍受的人,拥有共同的特点只有恼羞成怒,廉耻就不知丢到何处?反击是必然的手段。于是乎,现实与虚拟的世界中刀光剑影拳脚相向。在酣斗中是非曲直对错好坏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深蒂固强塞入脑间的东西不容质疑和颠覆。习惯性的思想占据了正义和高尚的阵地,留存于感性者心头的“正义之身"容不得冒犯。感情主导者手舞“天赐之剑"挥戈漫洒,雾霾之下灰尘飞扬,大风起处树叶萧瑟。

我禁足老家,耳闻目睹,只觉二月春风寒如冰刀。车辆与木栅堵塞的交通道口,严诘盘查直若鬼子进村。过往行人车辆皆登记备案造册,唯恐遗漏,纵是隔壁邻村曾一起光屁股下河摸虾或曾偷欢一夜风流快活的男女此时亦形同路人。往日同席而坐同床共眠的快乐已被冰冷无情的面孔取代。所有美好的记忆和肉体的快感都让位于生死存亡之际的焦虑和恐惧,现实的抉择只有牺牲曾经有过的温情,纯朴善良化作神话飘到南天门外直入重霄。

日复一日夜复半夜嚎叫在村子中间的喇叭愈发催人心乱。无休止的电流声让夜半欲睡的小孩睁大双眼,寂静寒夜喇叭声中甜蜜的女中音此时宛若女巫口中连绵的念语。村庄静卧在无边的旷野中,耳边萦绕着天外来音的颤栗。

春暖花开的时节,空旷的田野不见一人。急需整修的田亩干巴巴望着笼在房屋内的农夫。而他们却在为一日三餐的柴米将尽忧心如焚,眼见年前预备的腊货都已告罄,明天的到来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病急的人与临产的孕妇,经过一级一级的申请批复,慌乱中匆匆越过数不清的路障到得医院。生命在消逝与诞生中轮回,欣喜与悲伤交集,希望和绝望同在。

活着是生命的寄托,生命为活下去而喘。纵使天昏地暗,活下去是生命坚强的信念,纵然是无奈或是艰难。眼前不到一亩的土地上,一个中年男人正挥锹掘土,整理田间的杂草。厚袄叠落在田梗的枯草上,男人半卷的衬袖在阳光下舞动。我奇怪于这一大块土地的翻动,如果没有耕牛的帮助,需要多长时间?

三天!

这是他的回答。

怎么不用牛来耕呢?

他挪揄的眼睛望着我,恰似望着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外乡人(其实我就是这儿的人)——现在有牛吗?

我真有些愕然——

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无所不存。一边是机器轰鸣一边是挥汗如雨,一边电脑键盘一边人耕犁地。古老与现代宛若深埋古墓的祖先站了过来(不是穿越),活生生与我一齐呼吸生活。时间不再是障碍,历史不存在厚重,一切都平铺在这古老而鲜活的大地,上演着奇绝而玄妙的神话。

我赶紧在破隙的阳光照射过来的某个下午仓皇逃离,却在到达更不似家的地方后发现——都差不多。一样的空气一样的环境,一样的指导一样的思想,一样地面对似曾相识而不识的人。大地就如牢笼,根本没有距离。无形的枷锁无处不在,阳光和阴暗处几乎没有区别,舞台上的话剧都一个模子和腔调,哼唧着不痛不痒。台上是没心没肺照本宣科的演员,台下是麻木而无动于衷的听众,最卖力的是手舞戏票的贩子,拼命兜售即将过期的门票。

我知道,2020余下的时光还是要过下去,不论它多么真情或是假意,无论它平坦或是曲折。它能给人留下永远不会忘却的记忆却不甜美,它能如此鲜明却又如此不堪,它在时间的刻度上注定浓厚却能轻易抹去。

2021的春天回忆2020,仿佛就在此时却已为过去。过去不堪回首不能忘记,但却不能定论,只能在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觥筹交错中眉目传情各怀鬼胎,最后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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