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的,城南的花都开了。
这一句话,已经不知安慰了多数陷入深渊的自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拉回来。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在我上大学那会,我叫陈皮。
陈皮是一味中药,能够为正在感冒的人们,提供一丝安慰,正如自己一样,朋友在需要安慰时,我都能给予他们。还好我需要安慰时,都会一个人给予我安慰,所以大学那会我从未感受过一丝深渊的味道,也是因为她,我那会过得很开心。
尽管自己知道,城南不会有花开,城南那是一片荒野,因为是她。
我走过许多地方,但是我还喜欢这座城市,因为是她。
最终我回到这座城市,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因为是她。
芸香,这个深处于我内心的名字,欲提笔,却不知从何写起,我们的故事很短,很短,她就是一颗流星般划过陈皮的世界。
原本以为我不会出现如何波澜,但她好像有股巨大的魔力,在我的世界掀起巨大波浪,久久不能平复。
他们相见于一次,校外联谊会上,她是学生会的,我是校广播站的。
记得她对陈皮说过的第一句话,“一切都会好的,城南的花都开了。”陈皮还拆她话道,“城南是一片荒野,花不开。”
听到我的话,她冲我说道,“一点都不懂情趣,活该单身。”
她话让我想起了,都大学二年多,自己还是单着,看着朋友一个一个有了男女朋友,也就不需要的那一丝安慰了。那时的自己,感觉到了世界是不是把自己遗忘了。
此时,耳畔响起,“没事,只不你还有我嘛!”我仰头看到这个女孩,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呆住了。
芸香见到我痴呆的表情,还有诧异的眼神,赶紧说道:“开心的,我会看上你这个长相平平的懒人,姐的男神可是咱们化学系四大才子之一的史君师哥。”
然后,芸香开始犯起了花痴,“史君师哥人长得帅,个子又高,成绩又是咱们系里第一名,保研一般的存在。我们是好哥们不是嘛。”
也对,我成绩平平,长相平平,身高平平,三平平,那个女孩会瞎了眼,才会找我恋爱。想到这里心中也没有什么了,不得不说,这哥们奇葩的安慰方式,居然安慰好我了。我在想自己是有多贱。
那次后,芸香终是带着我,走遍史君师哥有可能去的地方蹲点,操场、实验室、图书馆……
我们一段时间形影不离,行走在大学里的角落里,同学们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当我解释时,芸香总是先我一步说道,“我们是好哥们。”
可是不知从何而来,我心里对于芸香这种行为才生了抗拒,之后一直压着。
到了大三,她喜欢的史君师哥要去其他城市读研了,我没有忍住,我对她说,“兄弟,你这样什么是个头呀!”
她说:“姐要你管。”
然后,我说,“你这样不行,人家都要走了,你再不表白,没有机会了,话说回来,我比你大一个月,应该叫我哥,快叫声哥,哥帮你。”
她凶狠的眼神看我了,“叫你哥,做梦去吧,大一新生开学的时候,我比你先到三天,所以我也是你师姐,让你叫姐,便宜你了。”
现在我明白了,不要奢望和女孩讲道理,因为女孩的道理比你还多。
想到这里我们相处时间短,却也发生了一些好玩的事,就这样相互看不惯对方,却离不开对方的生活方式相处着。
还记得,每到月初第八天时,她总是来蹭饭,我问她,为什么自己的生活费总是在得生活费后几天就用了,她给我的奇葩理由是,作为一个精致的美少女,漂亮衣服、护肤品、化妆品是避不可少的,所以呢!
终于我被她这个奇葩的理由征服了,搞得每个月我都要省下一部分钱,为她买单了。
想到这里,关于她记忆,在我脑海中涌现,又有了写下去的欲望,用奋笔疾书这个词语一点都不为过。原来,我在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在我身边一直陪伴我的女孩子,我竟然浑然不知。
让我幡然醒悟的是大四结束了,我们彼此都读上了研究生。我成绩平平,只能考到本校的读研,芸香成绩很好被留洋读研去了。
机场大厅,我送别她,别离气息弥漫了机场大厅,我们欲言,却不知怎么开口,尴尬形容我们现在的状态非常合适。
不过,我还是首先开口,“记得到了那边,生活费一定要留些,不然没有人会像我一样让你蹭饭,记得好好照顾自己,遇到自己喜欢的男生,一定要表白,这样你才有机会。”说着,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好了,啰嗦!我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不许交女朋友,你的饭,姐蹭习惯了。”芸香强挤出来笑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还有记得,一定不要晚上走夜路,那边不可没有我陪你走,记得到了打电话给我。”我就像个啰嗦的老爷爷,想到什么说什么,其实没有人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发现自己现在离不开了那个每月都会来蹭饭的那个女孩。
“你还真啰嗦,姐是你那样懒的人吗?走了。”芸香擦拭了眼中的眼泪,准备转身准备走进候机厅。
那时我不知道那个经搭错了,问:“为什么你的钱包都有省下九块,那是准备干嘛的?”
她没有说话,转身奔向我,行李倒在地上,抱紧,我也抱紧她,我能感受到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后肩。
“我怕,我一时冲动,想和你结婚,没有九块领结婚证,所以偷偷准备了,傻瓜。”
此时,我也开始正视自己内心,原来自己早就爱上芸香,只是自己不敢承认。我抱她的力度越来越大,就像把她留在自己心里般。我没有说话,静静抱着她,时间、暖气、来往的人,一切都一切都变得静止,世界就剩下我们。我们贪婪的享受,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了手,再次转身离开,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离去。她背着挥手,“一切都会好的,城南的花都开了。”
我没有反驳到,因为自己知道城南的花,早就开到我们彼此的心里,花儿如此多娇,那般美丽。
我等你,成为了我的信仰,一直未变。以为我们还能相遇的那天,到时候我就能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当我看到她乘坐的飞机在香港转机飞往大洋彼岸时,失联了,一丝飞机残骸都没有找到。
一时间,我懵了眼泪掉下来了,之后失声痛哭,坠落深渊,没有她我怎么办,这个思绪充满脑袋中,我颓废了三个月。
后面我想到残骸没有找到,证明她可能还没有死,可能还在世界某一处,我便开始慢慢振作起来。
我一定等她,等她回来,成为我余生唯一的执念,这一执念把我撑住我到达了今年,尽管时不时,心态爆炸,但是想到她的那句话,“一切都会的,城南的花都开了。”我又挺了过来。
读完研,我又读上博,最后我留在大学当起了老师,每天走在充满芸香足迹的的校园,仿佛她依旧在我身边。
我还在城南那片荒野上,买下了几亩地,种上了蔷薇花,她说她喜欢蔷薇花,因为蔷薇花的花语是,人对爱情的憧憬,代表心意,代表思念。
每到周末,有空闲时间,我都会驾车到城南照看那些蔷薇花。朋友都说那里不适合种花,花不会开的。
我却不相信,我因为相信芸香,就像她会回来一样。
三十年过去了,花儿依旧没有绽放,我却依旧不邪,一如既往地伺候它们。
也许是上天垂怜,那天我去城南,花儿开了,如同芸香的笑容那般美丽动人,我看痴了。
耳畔响起,“皮皮,你看城南的花开了,好美呀!”我起身回望,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芸香,她还是美丽动人,如同第一次看见那般,可自己已经是五十多岁的模样。
我看着她,世界不在世界,你还是你,我不再是年轻的我,我笑了,她也笑了。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在你身边时,从耳畔吹过的风,你每天头顶的云,你走过每一个地方,你眼中的满地蔷薇,亦是你深爱的这座城,此刻,我在你眼中,你亲手所种八亩蔷薇花,每一株都是我。皮皮,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并不孤独,有我陪着你。”
是呀!芸香一直都在我身边。看到芸香身影慢慢从我眼中消失,我又笑了,笑容如此灿烂。
终有一日,行过城南,得见八亩蔷薇花开,株株情根深种,爱念厚重,只是那第一株蔷薇花是何时绽放的呢?
城南花已开,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