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封门雪,城南天地白。残花夜里落,野草雪中埋。 雪深犹有竟,春远终可来。 愿若常安好,城南花已开。
在南城的南下车了,我背着双肩包挤过人群,不堪重负,外面的雨停了,湿透的路面在路灯下有些绮丽,我踩着水洼略显凉寒,过了桥便到了我家,小城人喜言三两事,家长里短,我讨厌那样的非议,就像我们分开,也不愿别人诋毁我的深情。天黑了,我怕别人看不到我孤寂的影子。
城南的花开了,特别好看,我们常去的那家面馆换了个老板,但味道变好吃了。我买了一条新裙子,等天热起来就穿给你看,听说书店进了新书,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城南花已开》网易云音乐热评
大概一两个月前,我读完《局外人》的时候,就想着要写一篇东西。《城南花已开》这首纯音乐自认而然的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决定就用它来作文章名。可我并不是想一篇书评也不是一篇乐评,只是当时我想写的东西和我看到《局外人》里面的一些东西,我觉得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契合的。翻看《城南花已开》这首音乐的评论和翻开《局外人》的前面几个章节让我一下子就想到奶奶去世时的场景,我便单纯的想提一下笔,写一些什么。
因此,此篇不会过多的涉及《城南花已开》和《局外人》,之所以还要特意说明,相信看过《局外人》的朋友都知道,默尔索在母亲去世之后的情景了,我只是单纯的给我想写的东西找一个切入点,顺便给各位朋友安利一下《局外人》这本书以及纯音乐《城南花已开》。
自小便跟奶奶相依为命,在我五岁,也可能是六岁那年,奶奶离开了。(这里要说一下,爷爷在我没出生前就去世了,据说我们一大家子只有大哥二哥见过,大哥今年三十多。)
那天的天气我记不上来,但大抵是阳光明媚的,因为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我的心情,我四处跑动、上蹿下跳的身影。仔细一想,那天可能是我自出生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天了,常年在外地的爸爸也在前两天回到家里来(妈妈在我生下来不久就嫌弃家里穷跑了),小小的土房子里挤满了人,不大的庭院里也站满了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但我才不会去管那么多呢。因为那天我吃到了好多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吃的东西,也因为那天没有人来管我,没有人使唤我说好好在屋里待着,哪都不要去。特别是没有奶奶叫我去烧柴煮饭的声音,我特别的自由。
鞭炮声、吵闹声、还有人哭泣的声音,有一些人我认识,但大多数我都是不认识的。有我的大伯,每次奶奶叫我去烧柴的时候,我都会骗她说我去上个厕所,结果一个厕所上的就是半天,到了大伯家午饭吃过了才会回来。
但是我的记忆很差劲,我也很痛恨它们如此差劲,我无法再记起更多的东西。一群人围着一群人,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我对那天的一切都印象模糊,我只知道那天过的相当快,比平时的时间跑的要快很多。
我知道奶奶那天不在,我可以不用烧柴到处乱跑,但我不知道奶奶永远离开了,直到奶奶下葬后,我去住到姑姑家里以后我才对死亡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还是我自己跑去姑姑家的,也就是在奶奶下葬那天,我特别自由那天,我跟好几个那天跟我一样自由的小伙伴,这跑那跑的就跑到了姑姑家那边。我姑姑家他们在另外一个镇,现在想来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跑过去的。
奶奶安葬后,爸爸还要回去外省继续打工,就决定让我到某个亲戚家去住。当然,他们那天没有找到我。是在隔天姑姑回到家以后才从邻居家知道我往这边过来了的,姑姑是在邻居家把我领回去的。从村里找人借了电话给爸爸打过电话以后,姑姑跟爸爸说反正我现在都在她家了,就让我以后住在她那里得了。
在奶奶离开的前两天爸爸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见过一次面,那晚他摸着黑时不时点亮一下打火机照着路领着我到大伯家,有爸爸在的时候我都很安静,因为他很凶,还会打我,虽然我们之间到现在为止没有见过几次,但我印象中基本上每次见面我都会被他凶。也就是奶奶离开那天,我都感觉我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他的身影,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但我从心里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高兴。
姑姑跟我说我以后就住在她家,跟表哥表姐一起玩的时候,我也没有多大的抵触,为此还很高兴。因为再也不用每天被奶奶叫去烧柴了,也不用因为做错事被罚跪在庭院里的核桃树下了。
我是在住在姑姑家的第一个晚上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奶奶不在了。
以前跟奶奶睡在一起的时候,我每次醒来看到身边没有奶奶的身影,我都会大声的喊“奶奶,奶奶”。或者做了噩梦我也会这样大声的喊奶奶。每次奶奶都能及时的出现把我搂在怀里。
那天我睡醒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叫着“奶奶”,但没有人应,过了一会儿姑姑才进来说奶奶不在了。我不知道什么反应,在床上呆坐了很久。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多,能记得就是在之后的好几天里,应该有一个礼拜左右,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大声喊着“奶奶”。之后就没有再喊了。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被爸爸接到他工作的地方,远远的离开了从小生活长大的环境。爸爸在朋友的介绍下带着我跟后妈还有姐姐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也在福建安了家。开始长大,开始叛逆,学会了怨恨,还学会了哭泣。人总是要不断的适应新的东西,适应了新的东西,旧的就难免会忘记一些。人的记忆真的很不可靠。
直到我上了初中才第一次回老家,那年十六岁跟堂哥两个人坐大巴回去。大伯带我们到奶奶的墓地,大伯说我要多烧点纸钱,因为在我们一大家子几个堂兄弟之间她最疼的就是我了。
现在大学毕业,对未来感到一片迷茫。但想想以前,每次想哭的时候我都会想到小时候,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奶奶。可那却是最快乐的时候,即使被人家叫野孩子,我也不会在乎,因为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想起我一个朋友万年不变的签名:在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快乐的年纪最快乐。
在奶奶去世后的岁月里,我觉得我已经把我的世界的大门关上了。用我姐姐的话说,你就是那种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人,问你也不说,你这样别人怎么跟你亲近啊?
有句话我觉得挺适合我的: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
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想的是,我们总是要怀有希望,即使是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也要让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丝希望存在。想起最近在读的《飘》,南北战争刚结束那会儿,思嘉原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了最糟糕的时候,但不是,后面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她。但思嘉并没有因此放弃绝望,我想我们都需要这种思嘉精神。
“一切都会好的,城南的花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