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女装大佬有颜色，那一定是浅粉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当时他打底裤就是粉红色，上楼梯时我看见了。”

6月26日晚8点

今天是小秦最倒霉的一天，他出来见网友，然后被个穿洛丽塔蓬蓬裙戴口罩画眼线的全套女装大佬骗到楼顶天台吹风。现在天色近暗，乌云翻涌，风儿吹得甚是喧嚣。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乘风而去，扶摇直上远离地面三万英尺，然事实是大佬不仅关上了命运的天台小门，顺道还堵住了呼救的小窗户。唯一离开的方法就是原地爆炸。

“虽然很老套，但我还是想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错，唯一的错误就是到22岁还是个涉世未深轻信他人的小处男，这也是你那么容易就被自拍美颜和变声软件给骗出来的最直接原因。”大佬对他报以老父亲的微笑并抛了个媚眼，小秦抖了一下：“是是是你说得对我全部接受，能放我走了吗？”“不行，作为第一个被我成功骗上天台的直男，你有义务和我聊天直到我满意为止。”“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那种吗？”“比那还纯，没有被子只吹风的那种。”

这天小秦懂了一个道理：其实女装大佬和同志是有本质性区别的，他们的思维偶尔比普通直男还直，尤其是这种把人绑到天台上纯聊天的，已经达到西伯利亚冰冻钢轨级别。

小秦：“那你说说，是怎么想到骗小处男上天台这个骚操作的？”

大佬：“临时想的。毕竟现在抱着纯洁目的出来见网友的靠谱成年人已经不多了，除了你，我遇到的都是那种直奔主题来的，有人提前在网上把房都开好了，哪像你还带人去吃肯德基呢。好歹你也请个必胜客呀。”

小秦：“我没请学校门口的沙县小吃已经算不错了，你既然知道约的是纯情小处男，就要做好小处男没有什么钱的准备。这么骗吃骗喝还骗睡的妖孽怎么就没人收了你呢？”

大佬：“从我开始女装的那天开始到现在，见过的网友没一百也有八十。其中有30%见了我就走，10%坚持开的房不能浪费，10%相当开心的就接受女装大佬的现实并积极想我索要电话号码，40%直到脱了衣服才会发现。你也看到了，我女装很厉害的，约过一次就跑，所以至今还没被打过。”

小秦：“那还有10%呢？”

大佬邪魅一笑：“最后10%直到完事儿了都不会发现。”

我真傻，真的。小秦一瞬间失去了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我单知道有的宅男成年之候找不到女朋友，会去网络上找；我不知道女装大佬们还会在网上撒网，而且网撒的很大很全，直到最后都没被人发现。再想那些被骗后又被这人单方面切断联系的直男们，大概凄惨的找了无数次，输入法都记住大佬的假名了，手上还紧紧捏着错的电话号码呢。

小秦：“你的良心不会痛？”

大佬：“所以说你们小孩子就是想得多，能约出来的都没什么良心。他们大多都是想玩，玩儿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方便还不用负责，你也不要一副三观净毁的紫薇脸对着我，这就是事实，早知道早好。”

小秦：“不要老摆出一副社会人的样子，你应该和我同岁对吧？”

大佬：“所以说你还是年纪太小，网上又有几个用真实资料的？你猜，我多少岁了？”

小秦：“你……24？”

大佬：“我28。”

风继续吹，小秦风中凌乱，神情凄凉，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不仅被个女装大佬骗上天台，而且大佬还比自己大6岁的事实。“没事，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那他还会持续欺骗你很多次。”大佬双手环胸，平平的胸口被填充物硬挤出了条沟，小秦盯着那条沟觉得自己应该当场去世。

6月26日晚9点

黑云压城，天被浸泡在沉默翻涌的墨汁里，压抑着却又蠢蠢欲动。风有最原始湿润的味道，被远古人类所崇拜且忌惮的自然力量在电光中苏醒，在这之下的人类永远是渺小的。天黑的可怕，然人间还是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切宛如星河倒灌，乾坤颠倒，让人惊心动魄。暴雨将至。

“我们真的还要在这里聊下去吗?”小秦被莫名的力量压的缩了下肩，“这是顶楼，而且很快雷暴就要来了，我不想变成人肉避雷针。”“放心不会，这栋楼顶上已经自带避雷针了。”大佬打开天台的照明：“也不要说什么下去后会继续听我说话，一开门你就跑没影了。哼，男人！”“你不也是男的？”“我伪娘。”说着骄傲的托了下自己的胸。

于是小秦更新了他的认知：伪娘和指南是不同的两种生物，具体区别在于：当遭到性别上的攻击时，伪娘会迅速女装来划清界限做出反击。

小秦：“好吧，你女装你有理。反正我也搞不懂你们女装大佬的心理。”

大佬：“我们的心理没什么好研究的，大家都是人，我们只是刚好喜欢女装而已。”

小秦：“你是不是闲得慌，整天没事干就穿女装上网勾引人好玩是吧？你也说了现在的人喜欢直奔主题，你这种不以谈恋爱为目的的天台强行约会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四舍五入就是想害朕。大胆刁民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佬：“首先你要认清事实，现在是你被我关在这个天台上面，所以就算我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也得给我忍着。还有，要探讨我的心理问题还不认探讨一下那些我曾经见过的网友，他们中间有人真做到最后一步。从这点上来看，你这个约女生见面只会去肯德基的雏儿还有的学。”

小秦：“对于你的故事我保留怀疑态度，拿我单身22年的经验发誓，我不相信掰弯一个纯直男会那么容易。”

大佬：“在这里纠正你一点，能被掰弯的就不算直男，他们通常都在一见面就跑的那30%里面，剩下来的也不算弯。他们只是特别害怕女生，所以宁愿和穿女装的男人在一起，包括你。”

小秦：“卧槽大佬网友可以乱约话不可以乱说，我当然是直男了，比直尺还直的那种。”

大佬掏了根烟点上：“我没说你不直，但是你要知道，恋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只有爱情，还有舒适值，熟悉度和安全感。一般来说，那些害怕女性的人会更倾向于选择男人，他们不是出于爱，仅仅是因为好奇，安全感和欲望。同性会让他们更亲切且更有安全感。”说罢吐了口烟：“而且你好像没发现，发现我是男的后，你除了刚开始不知所措，现在已经开始和我抬杠了。”

小秦无话可说，看烟雾里的大佬在灯光下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只能“呵呵”一声然后翻个白眼以示自己对于那套理论的不屑一顾。真男人绝不认怂，这种时候拼的就是气势。当然他绝没有承认自己内心其实有一点点小动摇，这人说得好莫名其妙但又意外的好有道理以至于让人无法反驳！

“你认同我说的了？看不出来还是个明白人呀，小伙子我看你颇有天赋要不跟我学女装吧。”大佬看他翻得刻意的白眼，乐了。

“你哪只眼看到我认同你的歪理了？”小秦表面冷静心里慌得一批，觉得大佬无视了自己装模作样的否认，问题还是在于气势不足。所以除了白眼又加入抖腿动作。

大佬吸了口烟：“就算不承认，但是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我认同你但我就是不说就是傲娇哼哪’的气氛。”弹了下烟，一颗火星子像萤火虫落下：“那你发表一下评论反驳我呗？”

小秦沉默了3秒，看见大佬的烟突然福至心灵：“我觉得你应该少抽点烟。”

“为什么？”大佬一脸懵逼。

“别人抽烟过肺，就你抽烟过脑子。只有脑子废了的人才会得出那种结论。照你那么说，所谓的害怕会比男女之间的天然吸引力更大？还有，我不知道你遇见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但就从一个正常人角度来讲，真直男绝不可能和同性开房，穿女装也不行。你身边会遇到那种人，只能说是自己的原因，毕竟你都穿女装用变声器了，周围自然都是变态。”

有那么一瞬间小秦以为大佬要扑上来打他了，他在脑海里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躲而不是反击，因为打不过。但最终对方只是把烟灭了。

“看在你还小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大佬说得轻飘飘的，然眼神深不见底。小秦看地上被碾碎的烟头，觉得那就像是未来的自己。

只有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天台。

6月26日晚10点

空气里有水的气味，风吹带了锋利，天雷隆隆，人心惶惶。然在那之下，仍灯火通明。

“说点什么吧，我慌。”小秦打破了沉默。

“你要听什么，我的网友见面史，女装诀窍，还是说你为了从天台下去已经决定牺牲色相了？”大佬横他一眼。

“不不不，直男是我生而为人的最后倔强。”小秦缩了下脖子：“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女装？”

大佬：“我看起来和你们有什么不同吗？”

小秦：“不是，从刚才的聊天中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完全正常的成年男性，所以我完全想不出你女装的理由。”

大佬：“你是个小说家对吧？”

小秦：“对，但是如果你反对，我绝不会拿你写小说。”

大佬笑了一下：“我约会过很多小说家，搞音乐的，还有乱七八糟的艺术家，他们都是假的，为了钓女孩子故意这么说，头发留的老长都遮不住他们一脑袋黄色废料。但是你不同，你是真的。所以事先说好别拿我写小说。

我的一生在15岁以前都很无聊，没有所谓青春，初恋，拼搏，一切都按部就班。爸妈都是公务员，如果不出意外，我也会去考，然后完全复制他们的人生。当然了，也不是说我某一天打通任督二脉突发奇想就女装，女装只是一种选择，众多宣泄方式的一种。为了让我不会脑子一热从天台直接下去。

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想跳天台吗？”

赌球输了？告白失败？高考分太低？小秦很想皮一下，小动物的求生欲让他闭上了嘴。虽然自己是被骗上来的，但他本能的觉得不能再这个时候刺激面前的人，所以摇了下头。

“看不到任何未来的时候。”大佬的声音轻到随风而逝。

“当时的我已经被逼到不再期待明天，整日只想睡觉，但又陷入失眠的毛病。那个时候我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才想通：睡觉是想逃避今天，失眠是在逃避明天。每天都是被无故职责谩骂，被无视，被亲生母亲用脏话诅咒，甚至让我从楼上跳下去的日子，日复一日的。当时的我太小，一想到这样的时间至少还要持续3年，就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我其实很胆小，又怕痛，所以想了很多无痛的自杀方法，但事实是无论哪个都不靠谱。我也想过很多理由来支撑自己活下去，比如想看到自己老的样子，想养一条小狗，想有个孩子，想谈一次恋爱，但我唯独不想看到明天。所以那天，我上了天台。

那个天台平时是锁了的，但是那天没有。我站在上面，那是秋天，天很高，风好大，楼下的一切都小的像蚂蚁。所以我会不会只是世界上的一只蚂蚁？那么我跳下去也不要紧吧？我想如果我跳了，他们或许会对我道歉，会承认错误，会哭，但是也有可能会骂我骂的更凶。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天上了，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

他们都说梦里什么都有，但是那时候的我已经不会做梦了，所以只有等到下辈子。下辈子要做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要让大人操心，让他们来哄我，来安慰我，偏向我。家里没有什么钱也无所谓，自己没有什么出息也无所谓，妈妈温柔就好了，有人在身边就好了。成绩不要太好，这样我考了高分就会有人对我笑；性格不要太好，这样对别人温柔就会有回应；要有个普普通通的孩子，给他从小就养一条狗，让他单纯的长大。”

大佬看向小秦：“就像你一样，长成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

他脸上浮起一个模糊的笑容，眉头却是锁的：“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会哭呢？站在天台上面，就算想得再怎么好，人终究还是害怕死亡。

然后在同一天，我淘了两套女装回去，从此打开新世界大门。既然现在不想活下去，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别人的人生？靠我自己想换个身份等于找死，所以我只能偷偷换性别了。

其实像我一样女装的不在少数，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压力太大，性别倒错，玩cosplay，或者仅仅只是个人爱好。也有人认为自己身材太好，不女装可惜的，大家都是正常人，聚在一起，相互嫌弃又相互鼓励，从来没有人对他人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我靠着他们，才活到现在。”

“你看，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很无聊所以完全不值得放进小说里对吧。”大佬又点了一根烟：“人呢就是这么奇怪，对自己的委屈记得深刻，但又完全不想回忆那些造成伤害的人和事，我也不想说那么具体。”他叼着烟笑了一声：“那毕竟也是我家人。”

小秦像条金鱼张了张嘴，但又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塞了一团浸了酸汁和辣椒的棉花。面前这人活了28年，但其实一直困在少年时的阴影里，靠女装来抱团取暖。可以遇见温柔的人，或者可以在温言细语里长大，然后长成一个温柔乐观的人，实在是一种幸福。

“我以前最喜欢生日，后来最讨厌。一开始是因为觉得生日是用来庆祝一个人诞生的，庆祝一个孩子带着别人的期望出生，如果可以，我宁愿没出生过；后来也没过生日，因为不再对生日有期待了，虽然我朋友还算多，能开生日趴，也有能力买小时候眼馋的蛋糕，但是没有那个愿望了。每过一次生日，都提醒我皱纹多一条，皮肤黑一度，越来越不适合穿女装。”大佬温柔的抚过衣服胸口的蕾丝：“有时我也会想，等我变老了，穿不了女装会变成什么样子？会想一个普通中年老男人那样油腻的生活下去，还是像那句话‘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永远活在梦里？”他笑的越发温柔：“无论是哪个未来，都不想看到，但是又被时间推着往前走。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哪天累了，停下来就好了，至少我不会害怕的。”他垂下头盯着指尖明灭的火星：“我再也不要害怕了。”

“但是我害怕呀大佬，”小秦出言打断：“再不下去我们明天就要头条见了。可怜我一介直男傲骨铮铮，最后被人发现网约女装男子并貌似雨夜殉情，不仅是报纸，就连《故事会》都会拿我们做封面，到时候我阎王殿里还要被人塞话筒你负不起责的。”

大佬：“谁要和你你上头条了，就那么怕被雷劈，你是乱发过多少誓？”

小秦：“这和打雷没关系，总之我们先下楼，好吧？”

大佬：“那你说和什么有关？”

小秦：“没什么，其实我才意识到，我有严重恐高，刚才被你的女装震撼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大佬：“骗鬼呢你，我说的故事你肯定偷偷记下来了，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想跑？说罢你要怎么写，我还能给你提点意见。”

小秦：“诶呀你看你口嫌体正直的，一开始还不让我写，现在都上赶着主动提意见了。刚好楼下有个24小时肯德基，我们去坐着说话不好吗？”

大佬：“怎么又是肯德基，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你知道吗。”

小秦：“看在快要下雨的份上，你就不能忍一下，还是你对快餐有什么误解？”

大佬：“不，我爱炸鸡炸鸡爱我，但是我就是不下去。”

小秦：“大佬算我求你了，要不明天我俩再约一次你要我穿女装都行，然后扮成情侣去吃必胜客好吗，这里风好大我好怕。”

大佬：“你到底害怕什么？”

小秦：“这里风大。”

大佬：“……骗子。”

“你怕我跳下去对不对？”

惨白的闪电终于划破天幕，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6月26日晚11点

一把钥匙横在两人之间。

“天台钥匙，你可以下去了。你走后我开个直播，我朋友们会作证你是无辜的。”大佬从裙下不可描述的某个口袋了拿出个钥匙，上面套小马宝莉钥匙扣。

“大佬你品位真别致，但是我分不清哪个是你家钥匙哪个是天台的，而且比起小马宝莉我个人更倾向于小猪佩奇。那个，我对你裙下的口袋在意到睡不着觉，介意给我介绍一下它的缝制方法吗？”

“介意，”大佬嫌弃的瞪他一眼：“你挡到我投胎了。”

“不是，你听我说，”小秦决定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舍弃掉作为直男额的自尊，于是他一下拽住了对方的丝袜：“今天实在不是个跳楼的好天气，你眼线会花不说，这种轻飘飘蓬蓬裙一定会翻起来然后你就会在整栋楼的居民面前挨个走光一遍，辣眼睛不说还会被当成变态永久的刻在这片房地产开发商的心里和内部资料上面。这是你想要的吗？被当成和小处男约炮不成反自杀的大龄女装中青年？

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坏事还是好事。但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写小说，一直写一直写，直到现在也没什么人看。对不起我一开始说你是变态，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人在压力太大的时候会产生各种行为，不是这些奇怪的行为让人有心里问题，而是心里问题导致的这些情况。我知道有个很好的医生，一直在照顾我，你可以去看看他，给你打8折。

其实你穿女装真的好可爱，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你约出来，你骨架特小皮肤又白，就适合这种轻飘飘的衣服。还有那个反生理学常识的胸，真的超可爱，如果你同意我都想摸摸看。还有穿女装完全和年龄没关系，毕竟女孩子也是会变老的，你对于穿不了女装的担心完全没必要。吊带袜也好，蕾丝边也好，你穿着都好看，虽然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可能不会再遇到像你这么可爱的女装丽人了。

那个你自己没注意到吧，其实你挺温柔的，我说你变态你都没打我。有一句话叫殊途同归，可能一开始会走弯路，但是最后你也会变成自己想成为的人。或许你的家人不怎么温柔，但是你还是有温柔待人的力量。真的，你希望成为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差距没你想象的那么大，爱做什么都好，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可以遇到你也是奇遇，至少我很庆幸，下次可以和我一起出来吃蛋糕吗？看电影也可以。”

大佬用看智障的眼神瞪着这个抱自己大腿的生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一声响雷后，他缓缓开口：“你有肯德基优惠券吗？”

“有有有，还有情侣套餐第二个半价呢。”

6月27日0点

雨落下了，急而密，有金石敲击之声。这样大的雨，大概有某人在角落偷电瓶车吧。

                                                     ——以上摘自秦岚的第17次心理疏导记录

“医生，为什么他要挑我见证他自杀呢？”

“因为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梦想，那个他想成为的，单纯、开朗又温柔的人。在那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从未逃脱过小时候的阴影，其实他一直都是那个可怜的15岁少年。而他没有重来的机会了，你就是他的终点。”

“他来找过你吗？”

“找过的，我给他打了8折。”

“他不会再想自杀了对吧？”

“对，我保证。”

秦岚没再问了，他开始把玩医生桌上的钥匙圈，是佩奇的，医生总是从各种病人那里收到奇奇怪怪的礼物。女装大佬都是粉色的，他坚信，一如他在天台上看到的，被风吹起来的那人裙摆下粉红色的打底裤，也像肯德基里面被雨淋湿的最小型号的粉色碎花小裹胸。最后还是摸到了，大佬那个层层堆积，反生理常识却异常可爱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