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跟妹妹通了一通24分钟多的电话。在接近四十的年龄里,表现激情不如二十岁时激烈和疯狂了,确实好久没有过煲电话粥的经历。这一通24分钟长的通话,我们聊的全是弟弟的病情。
2011年12月21日那天的下午,弟弟因为剧烈腹痛被急救车送进镇级医院,经血液化验和CT检查,医生就给我们发下病危通知书。我清楚记得那一刻,爸爸把病危通知书拿在手上,话都说不出口……而我,只能走到医生办公室,向医生问个为什么。医生解释说:病人的血液一抽出来停放几分钟就会马上凝固成膏状,是重症。三十出头的我因此新了解到一个凶猛的疾病名字:急性重症胰腺炎。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要告知同是医务人员的妹妹,尽管妹妹有孕在身。知道病情的严重性后,我们毫不犹豫地给弟弟办转院。晚上8点转至上一级医院,直接转入重症监护室(ICU),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科室。医生很快速地给弟弟进行急救处理,第一时间进行血液透析,就是从大腿动脉接入透析管,把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往外经过透析机后再输入体内……
重症监护室每天只开放两个时间,每个时间只给20分钟,而且只允许一个探病家属进去。那段日子,我每天下了班匆匆忙忙吃过晚饭就往娘家赶,然后接上我爸就到医院看弟弟,哪怕一天只有20分钟,也不让他感觉孤单和害怕。我还记得,有时候是爸爸进去,有时候是我进去。要进去重症监护室是要提前换上消毒衣,换上消毒拖鞋,还要戴上口罩的。弟弟是全禁食的,我们没法给他准备吃的,只能用棉签沾点水帮他湿润一下嘴唇。不能进去的家属可以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弟弟的床很靠近玻璃窗,所以他会跟站在外面的人挥挥手。过了几天,弟弟就进入昏迷状态了。科主任约见了我们好几次,面对面地告诉我们病情的严重性,还有医疗费的昂贵,差点没让我们放弃了。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一天天过去,弟弟继续昏迷着,换上消毒衣,站在病床边上,我会握住他的手,轻轻跟他说:“不要放弃,我们等你醒来,一起回家过年。”终于,昏迷到第八天,弟弟醒来了。科主任也松了一口气,见弟弟稍微稳定,建议我们转至省人民医院,处理腹腔积水。于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医院的急救车,在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的陪伴下护送弟弟到省人民医院,当然爸爸也是一起的,是重症监护科转重症监护科。弟弟转往省人民医院,我们要去就没那么方便了,所以天天探病也没有了。确实省人民医院会处理得好一些,腹腔积液一个星期就没了,又过了几天弟弟转出来到消化科了。只要不在重症监护科,就等于不在死神的视线范围了。
弟弟出院那一天,刚巧是2012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春节没在家里过,元宵节能回家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那天,我跟爸爸很早就到火车站坐和谐号到城里,然后转地铁,心情一路轻松,我也能感觉到爸爸的气息是那么的轻快。给弟弟办完了手续,拿好药,哥哥(堂哥)开车到了,为了不让弟弟周转交通工具辛苦,哥哥开长途车来接我们的。
时间过去四年多了,每每遇到身边有酗酒爱吃夜宵的朋友,我就会翻出弟弟这个重症的经历给他们讲。不是要吓唬他们,而是希望他们懂得:不爱惜自己会给家人带来很痛苦的经历。
时间过去四年多了,弟弟几乎每年会住一次医院,或是肝功能低下,或是低蛋白水肿,糖尿病也需要胰岛素控制了。
弟弟已经是34岁人了,没有成家,从小到大爸妈在他身上操的心要比我和妹妹多得多。在我跟妹妹看来,弟弟没有很好的人生观,价值观也有问题,对待自己身体,他是自私的满足自己的转嘴巴和快感……渐渐的我们也懒得说他了,渐渐的我们把对他的关心转化成默默无言了,我们更多的是关心爸妈的感受。
这一次,弟弟又住院了,面对的是胆管阻塞,胆汁倒流影响肝功能。需要手术才能处理问题,而身体状况因为造血和凝血功能低下影响手术的开展。
今晚跟妹妹的一通电话,讨论的都是弟弟手术的问题。挂了电话,脑子了不停回放弟弟在ICU的画面。我必需找个地方释放一下,于是来简书了。
上个月发现简书,只是进来看看小故事。渐渐地,我慢慢发现文字真能遇见知音啊!在这个物欲横飞、人性复杂的世界里,也许,你我不相互认识,却更懂得安慰彼此受伤的心,或者更能分享某一刻的喜悦。
面对任何事,好事也好,坏事也好,能经历过来的,都会是一种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