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年走到收银台发现裴娜没来上班,便像迎宾姑娘打听了一下。
“裴娜呢,她昨天好像就没来吧,今天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怀孕了,这次是真的。”杜伯年有些疑惑,嫂子怀孕了他这个表兄弟怎么没收到一点风声。
“白允山,裴娜怀孕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白允山没好气的回答:“和你说顶个屁用。怎么你要提前给份子钱吗。”白允山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杜伯年没再理他,请了假就提了点水果去看望裴娜去了。
咚咚咚。“嫂子,我是杜伯年,我来看看你,你开一下门。”过了很久没人应答。杜伯年以为裴娜不在转身就要离开,裴娜虚弱的扶着门框把门开开了。
开了门,裴娜没有说话,耷拉着拖鞋便向卧室走去。杜伯年很奇怪怎么裴娜没有和自己说话,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难道女人怀了孕都这样吗。杜伯年感觉虽然才两天没见裴娜,但是像瞬间老了十岁。
“嫂子,怀了孕可要保护身体啊。”
裴娜惨笑:“白允山那王八蛋没没告诉你?”
杜伯年云里雾里:“告诉我?告诉我什么?”
“孩子拿掉了。”这句话说出来裴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杜伯年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打掉?又不是养不起。”
“白允山,白允山,白允山。”裴娜连着说了三遍白允山。。
“当我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欣喜。相反他劝我把孩子打掉,先是花言巧语说我们自己经济能力不行,接着又说他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这些理由并没有成为我堕胎的推手。最后他威胁我说我要是敢生,他就敢抛弃我。你知道我爱他,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一个女人怎么养活这个小生命,同时我也不想ta出生就没有父亲。”
杜伯年这个曾经嫉恶如仇的人,听完裴娜的遭遇,出奇的平静。没有怒不可遏,没有暴跳如雷。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养好身体接着挣钱养活自己。”
“还会和白允山在一起吗。”
裴娜没有回答杜伯年。杜伯年不知道是同情裴娜还是说她活该。杜伯年突然想到一个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杜伯年回到店里打了辞职报告,就回宿舍收拾行李,他决定离开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真正的的离开没有告别。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工作了两年的地方,杜伯年内心竟有一丝不舍。对于白允山其实他内心还是很感激的,毕竟是他教会自己如何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披荆斩棘,也许距离成为一个捕食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现在不必为被别的食肉动物吃掉而胆颤心惊。或许裴娜这种人才是活在食物链的最低端。
杜伯年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他来上海已经两年了,却连个像样的住所都没有。好在这两年存了点钱,不必落魄到睡大街。
到了中午杜伯年肚子有些饿,买了一份蒜苗炒猪肉外加一份米饭。吃完饭便找了一家宾馆,把行李放好就出去找工作了。不过像他这样刚满18岁而且还是初中学历的小青年没有哪个老板愿意录用,问了一下午也没有谁敢收留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杜伯年郁闷的回到宾馆趴在床上同时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心里想着“找个工作怎么就这么难,难道我有那么差劲?”就在杜伯年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到他刚来上海的时候在火车上结识的一个小伙子。叫什么来着?华卿。
费了很大力气杜伯年终于在行李箱的角落里找到了当你华卿留给他的字条。“静安区翰林华府16栋二单元302”杜伯年有些不确定华卿还认不认识他,就算认识他,自己和人家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人家愿意帮助自己吗。想到这些杜伯年心里也打起鼓来。而后杜伯年又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波,去找华卿还有希望,不去的话铁定要坐吃山空了。
第二天杜伯年匆匆退了房便拖着行李奔赴静安区。这种事情对于平常人来说在简单不过了,可对于杜伯年这种路痴来说简直难如登天。在经历了询问交警、咨询街头大妈。杜伯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总算有惊无险的找到了目的地。满头大汗的杜伯年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敲开了302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眼睛留着平头双鬓有些发白看起来很有涵养的一个中年男人。
“你好,你找谁。”
“叔叔,你好,请问华卿在吗?”
“华卿上学去了,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那我先打不饶了,等华卿回来告诉他杜伯年找他有事情。”说完杜伯年就要离开,那个男人叫住了他。
“哎!小伙子,你等等,我把华卿学校地址给你,你可以直接去学校找他。”
“真的吗,谢谢叔叔。”
“你要是放心的话就把行李先放这吧,拖来拖去挺累人的。”
把行李寄存到华卿家杜伯年又连忙道了谢奔赴华卿的学校。
好在这个学校很有名,杜伯年直接打了车就过去了。这真要见着华卿了,杜伯年这心还真是有点忐忑不安,他还能认识自己吗。
杜伯年在学校门口下了车,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他突然觉得这才是年轻人该待的地方,当初自己决定辍学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杜伯年后悔了,后悔没有参与人生中最美好的大学时光。
杜伯年在华卿的班级门口已经徘徊了有一阵子了,低头来回踱步,始终下定不了决心去见见这个久违的故人。
“哎呀!”杜伯年由于一直低着脑袋一不小心和人撞了个满怀。抬起头一看这不正是当年那个白白净净的青涩少年华卿吗。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不……”
华卿还没说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华卿试探着问
杜伯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嗯,没错,见过。”
华卿一只手敲了敲脑袋一只手举起示意杜伯年别提醒他说:“你别说,我想一下。”
过了几秒钟华卿楞噔一下眼睛瞪的像个铜铃,嘴巴也长的很大,表情夸张,嘶吼着叫出:“杜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