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
See better life
OME
很多人关于石黑一雄的知晓和了解都是来自与前不久公布的“诺奖”得主信息,作为移民作家,虽然拥有日本和英国双重的文化背景,但石黑一雄却是极为少数的、不专以移民或是国族认同作为小说题材的亚裔作家之一。他致力于写出一本对于生活在任何一个文化背景之下的人们,都能够产生意义的小说。于是,石黑一雄的每一本小说几乎都在开创一个新的格局,横跨了欧洲的贵族文化、现代中国、日本,乃至于1990年代晚期的英国生物科技实验,而屡屡给读者带来耳目一新的惊喜。
在上一期中,我们看到作者通过对故事本身的剖析得到的感悟,在这期中和大家分享从叙事手法上作者的用心良苦。
《远山淡影》
《远山淡影》
上海译文出版社
【英】石黑一雄著
2011年5月出版
《远山淡影》
这是一段迷雾重重、亦真亦幻的回忆。战后长崎,一对饱受磨难的母女渴望安定与新生,却始终走不出战乱的阴影与心魔。剧终,忆者剥去伪装,悲情满篇。 《远山淡影(石黑一雄作品)》是石黑一雄技惊文坛的处女作,一部问世30年仍在不断重印的名著。其“感伤与反讽”的融合、平衡令人犹记。
作者如是说
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日裔英国小说家,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1989年获得“布克奖”,与奈保尔、拉什迪并称“英国文坛移民三雄”。被英国皇室授勋为文学骑士,并获授法国艺术文学骑士勋章。
回忆如同“远山淡影”
伊然 / 文
回忆总会带给人一种年代感和时间性,在读到很多回忆性文字时,怀旧情怀十分浓郁,石黑一雄的作品大多数都在用回忆叙事,在他设定的任何一个时代背景下,回忆是他叙事的主线,也是他作品的特色,正如他的作品《远山淡影》一般,某一个瞬间它真实的浮现在眼前,某一个瞬间它也只是似曾相识的一个片段。
在他的处女作《远山淡影》中,二战结束后的日本长崎,一对母女的生活经历成了他反应主题的线索。经历过战争蹂躏和惊吓后,人们的内心状态是作者想去挖掘、探索的。书中的两条叙事线均是一对母女,作者将时间距离较近的悦子、妮基母女设为主线,这对母女五天的生活描写,对话独白促成了文章的整个框架,而悦子所回忆起的二十多年前关于佐知子和女儿万里子的故事构成了另一条叙事线,文章在悦子与女儿的对话和悦子对佐知子母女的回忆中不断跳跃、穿梭。
在作者圆润的文笔之下,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回忆,包括万里子。在她为数不多的言语描述中,总是出现一个枯瘦女人的身影,关于女儿口中这个女人的由来,母亲佐知子在文中的交代是女儿的假想,而假想的源头,是女儿幼年时期亲眼所见在饱受战争折磨后自杀的女邻居,由此判断,这个总被“假想”的女子也并非没有真实存在过,她只是万里子幼年时期回忆中无法抹去的画面。除此以外,作者所描写的万里子性格孤僻,冷漠,甚至带有一定的防御性,而佐知子口中的女儿以前完全不是这个样子。是一段怎样的经历让一个孩子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放大整个作品背景,二战的阴影在当时的长崎乃至整个日本都尚未退却。推算作者回忆的时间轴,万里子的童年时期都是笼罩在这段灰暗时期之下的。
在此,作者真正想表达的是战争的阴影对孩子幼年时期的泯灭,这样的伤痛记忆有可能是无法愈合的,甚至在今后的人生中都会成为一个无法逾越的黑洞。
这样的悲剧假设最后印证在悦子自己的女儿身上,景子异国自杀。而景子与万里子之间微妙的联系推进了书中另一个主题,回忆是带有选择性的,甚至回忆只会选择记忆中伤痛感强烈的部分,忽略平淡甚至美好的部分。
在文章末端作者的描述中,不难看出,其实书中的佐知子就是悦子本人,而万里子就是自杀的景子。作者采用“用别人的故事讲述自己的回忆”这样的叙事手法,意在缓冲主人公内心的激烈情绪,同时也是一种对比,对比慌乱中的自己和冷静跳脱后的自己,对比年轻时的自己和经历世事后成熟的自己。在作者笔下这段回忆已全无了开头和结尾,故事中的很多细枝末节都被作者刻意虚化,唯一让她记忆深刻的便是伤痛和略带悔意的经历。
作为母亲,在悦子的言语中流露出对自己的怀疑和醒悟,无论是当初的执拗,还是对孩子的漠不关心,在她今天看来这些都是造成女儿自杀的原因之一。当初自己不和谐的母女关系在女儿年幼成长中造成的心灵缺失,也是在女儿自杀后几年的今天才有所意识。
作者将笔触伸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关于人性的自私,冷漠以及父母对孩子成长的影响。这些无论在哪个时代背景下,都会让读者产生共鸣。
在孩子幼年时期,生活的大环境必然或多或少会在今后的,回忆中留下深深浅浅不可回避的画面,相对于此,更重要的是父母尊重的关爱,在孩子的认知中“为你好”并不等同于成人世界眼中的“少走弯路”,反而会变成一种“甜蜜的自私”。正常、和谐的家庭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弥合外界环境所带来的创伤。
稀松平常的叙述,却隐藏着人性本身的弱点和迷茫,作者所有的寓意如书名一般,若隐若现,似有似无般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