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吗?”晚上八点钟老爸总会准时给我电话,然而不管我是吃了还是没吃我都会说“吃了,你呢?”其实我知道问他有没吃饭纯属多余的,因为我知道他八点三十分左右基本都是准备睡觉了的。
自从离家以后只要老爸老妈问我吃饭了吗?不管我在忙什么或者饿得死去活来的都会说“吃了。”除了不想让他们担心外也实在不想听他们唠叨!
其实我和老爸的话并不多,通话时长基本不会超过一分钟,问完吃饭了没基本就没下文了,然后老爸就会适时地说要和你妈说两句吗?我也只是非常平静的说没什么事也不用了,然后就通话结束了。
“大懒虫,再不起床吃早餐就要迟到了。”这是我上小学时听过最多的话。老妈就像行走的闹钟,从来不用调闹钟提醒自己,早上总会准时出现在我房间叫我起床吃早餐上学。
然而我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默默地祈祷老妈睡过头然后我就有零用钱可以去外面买早餐,那时的肠粉加豆浆是我的最爱,可是这个小愿望基本都是一两个月才会有偶尔的一两次。
中午放学回家就可以吃到老妈为我准备的所谓的健康饭菜,然而我只是简单地喝碗小粥再无食欲,用可怜的小眼神盯着老妈装无辜
“老妈,我想吃烧鸭。”
“大热天吃什么烧鸭,容易上火。”
其实我知道这个小愿望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倔强的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然后又迎来满满的失望。
中午在老妈休息后偷偷拿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零用钱去小卖部买一包泡面,那时候的泡面对我来说可以比拼烧鸭,简直是人间美食。
“都长得瘦不拉几了还吃这些没营养的垃圾”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老妈把心爱的泡面扔到垃圾桶里,心里默默地发誓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天天吃泡面!
最后晚上和老妈一起吃饭时总是盯着她的碗。以前老爸工作忙很少在家,平时都是和老妈一起吃饭,但是老妈吃饭非常快,我总是赶不上她。
家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吃最后谁收拾剩菜剩饭,于是在老妈吃完最后一口饭时飞快地丢下碗筷冲出厨房。然后老妈又非常无奈地把我喊回来
“慢慢吃吧,我来收拾!这么懒看你以后不得饿死。”
我嘿嘿微笑,觉得自己苦肉计成功十分有成就感。
我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家的时候由老妈准备的一日三餐改为老爸做了。记得小时候老妈总是跟老爸说“你看那谁谁谁一日三餐都是他做,他老婆从来不进厨房的”,现在老爸也许成了别人眼中的谁谁谁了。
“你看你妈一天睡十几个小时还不够,现在都是我在做饭,我每天早上五六点就起床了。”
每次回家老爸就跟我埋怨老妈,我知道老妈睡眠一直不好,容易失眠,而老爸基本是晚上九点前睡觉。以前老爸喜欢看战争片和功夫片,总是看到很晚才睡觉。现在眼睛看电视不方便了,也容易打瞌睡,所以早早睡觉了,老妈偶尔还带着老花眼镜在看家庭伦理剧。
后来到外面上学只要回家,老爸每天早早起床做好早餐,然后又偷偷到外面给我买肠粉和豆浆。之所以偷偷是因为老妈知道后总说
“家里都有早餐了还去外面买,这不是浪费钱吗?”
再后来我回家时发现老爸抽了几十年的烟戒掉了,我非常意外问了老妈
“你爸身体不好,抽烟让他感到不舒服所以他自己狠心戒掉的。”
听了之后心里非常难受,小时候我和老妈都一直劝他戒烟,但是总是戒不掉,现在因为身体的原因竟然自己把烟戒掉了。再后来我就跟老公说“你把烟戒了吧!我不想看到你跟我老爸一样”,老公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把烟戒掉。
我带着孩子回家过一段时间,即使结婚后我一直坚持把回娘家说成回家,因为说回家的感觉特别亲切和熟悉。也只有为人父母之后才能体会到父母养育之恩。
老爸和以前一样早早地起床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来给我做早餐,做完早餐之后又像小时候老妈一样叫我起床,只是没有再说我是懒虫,而是满满的疼爱“吃完早餐再睡吧!饿着对胃不好。”即使很想睡觉也会强迫自己起床,因为我不能辜负了这份深沉的爱。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爸总说吃完把碗放在这里就好了,老爸喜欢喝点小酒所以总是他在最后。想起以前老妈总说我懒,现在老妈看到我把碗饭在桌面也不再说话了,然后满心欢喜地说“吃点水果吧,我已经把它洗好了。”
晚上看着老爸一个人在厨房忙碌,想着冬天的水挺冷的帮一下忙也好啊,可是老爸总说我做饭不利索,然后把我赶出厨房,吃完饭又是让我把碗一丢就出去看电视了,甚至连下楼扔垃圾他都不让。
小时候看着老妈在厨房里为了一日三餐忙碌,然而自己总想着偷懒,长大后看着老爸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厨房忙碌,心里想着应该做点什么,却被总是赶出来。现在可以早上天天吃肠粉豆浆,中午可以吃泡面烧鸭时却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味道了,甚至都不想吃了。
后来听到一个朋友说,她结婚那天老爸老妈最担心的是她自己能不能把饭做好,其实我那朋友做饭还不错,只是她老爸老妈不知道。因为有老爸老妈在的地方她永远不用进厨房。说起来还真可笑,在父母眼里你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连一顿饭都没有做给父母吃却在婆家每天做饭给公公婆婆老公孩子吃。
朋友说“如果我父母看到我会做一桌菜,心里会怎么想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父母也这样。
小时候我们遥望远方,长大后我们怀念故乡,我们从挣扎着成长到思念着投降。在偌大的城市里,即使人那么多,永远挤着公交地铁,其实最容易失落孤单,然而这座城市却成了家乡那里成了远方,无论是家乡还是远方,一日三餐成了彼此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