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在这世间,最动人的便是“痴情”二字,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最残忍的许是“移情”二字,所谓“一腔痴情付流水,望江楼上终断肠”。
纵观金庸的笔下,善男信女为情守,不乏其人;痴情女子薄情郎,亦是数不胜数。我想,“赤练仙子”李莫愁,当属后者。
自莫愁出,纵横江湖数十载,杀人如麻女魔头,我想,这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她。而我,每每看到绝情谷中、葬身火海的李莫愁,我便心疼、无力起来。
多少恨,因情而生;又有多少恨,因情而灭。莫愁的毒辣冷酷、满腹仇恨,其实皆因“情”字而生。一腔痴情付流水,从此莫愁是路人。
于我而言,看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亦是读到了为情所困的李莫愁。我心疼这样的女子,大抵是因为我也如莫愁一样,历经了那段“痴情付流水”的心酸吧。
一、皆因“情”字起
十年前,莫愁是美貌温柔的好女子,那时也并未出家。也许是前生的冤孽,她与陆展元相识,从此,情根深种。她愿终身相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少缘起,皆因初见时的懵懂青涩啊。恰如那年,杏花微雨,与他的相见相识。从此,我满心欢喜,自是动情。我愿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与他繁华落尽、共赏人世苍凉。
若此,便也是万般独好。可奈何,千帆过尽,莫愁终悲。陆展元,曾经的陆郎,最终移情别恋,弃她而去,携来何沅君,共修百年之好。我想,这段最悲情的故事里,李莫愁无疑是最为落寞的。
她为陆展元倾尽一生,曾与她的陆郎山盟海誓,手帕定情。可她的爱情终究以陆展元的另结新欢而告终。大闹婚堂,又十年为期,大闹陆家庄。这一切,皆因痴情啊。
痴情,从来不是莫愁的专属,恰如那些年,我也曾痴情一片。他大我五岁,我爱了他五年。我将所有青春时期的情愫全部付托于他。我曾不惊不扰,只是暗自欢喜;我曾小心翼翼,只是独自神伤。
莫愁于我而言,她至少曾与她的陆郎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而我,五年的倾心,终究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五年后,我向他诉说爱意,他纠结再三,最终一句“妹妹”而将这五年的情定格于此。
这世间,从来都不缺痴情,恰如莫愁,恰如我,也恰如你。
二、剪不断、理还乱
爱之弥深,恨之弥笃,恨由情生。莫愁本也是温柔至水、痴情至深之人,可偏遇负心薄幸之人,造就了她一生的悲凉。
出道之时,本使长剑,剑舞生情。可怜她用情至深、情伤太重,出家后改用拂尘。拂尘一出,赤练仙子也。然而,这出家,又何尝真正地出家呢?心有万般恨,亦是千种情。这拂尘,又何曾是拂尘,只不过是“饰情”之物罢了。
每次看见那拂尘一扫,心中便万般怅然。是的,我又何曾不是另一个莫愁呢?说好的,从此不再痴情于他,可每当听见他讯息,便会慌乱了我的年华。说好的,不再喜欢他所喜欢的一切,可每当看见那些书、那些文字,便又剪不断、理还乱。
在李莫愁与陆立鼎地搏斗时,她见陆立鼎武功平平,但出刀踢腿、转身劈掌的架子,宛然便是当年意中人陆展元的模样。因此,她又心中酸楚,却盼多看得一刻是一刻,于是,出招也就不如何凌厉了。
莫愁本以为自己已经恨透了陆展元,可一遇到“江南陆家刀法”时,仅此一刀法,却足以让她心软起来。我想,我们都曾如她一样,本倔强地以为自己已彻底放下了底心的那个他,可每次,只要一个场景、一句话、一件物,便立刻又能激起心中的无限回忆。回忆有毒,最是伤人。
于此,莫愁是,我是,你也是。
三、一腔痴情付流水
当年陆展元的喜筵上相见,李莫愁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已是三十岁,但眼前此人除了改穿道装之外,却仍是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
悠悠十年,容颜未老心已老。莫愁爱了十年、念了十年,却也恨了十年。她修行十年,却又杀人无数;她十年修行,却又此恨绵绵。十年痴情十年恨,从此莫愁成魔头。
可一世魔头也好,一生被伤也罢,莫愁到死却也不忘那个薄情郎。绝情谷中,万千情花刺于心;葬身火海,念念不忘是陆郎。
看到莫愁的结局,内心早已溃不成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随着莫愁的离去而远逝。
几番风雨,几多周折,杀人无数也因恨之所极,纵然烈焰焚身也苦情不忘,这,便是莫愁。
因情而变,或向阳而上,或萎靡不振。堕入魔道者如莫愁,向阳而上者,大抵如你、如我吧。
这世间,多少好姑娘,因情深被负而寂寞一生、不再深爱。每提及爱情,便兀自黯然神伤,或许,恰如此刻的你。可这世间,也有多少好姑娘,纵然被负也要向阳而上、茁壮成长,最终以一朵花开的姿态来回报这世间的苍凉。
看过《神雕侠侣》的人都会爱上冰清玉洁的小龙女,可若谈恨,却也恨不起来这个杀人如麻、痴情而又脆弱的李莫愁。
如果,百毒不侵的职场女汉子就是曾经那功力深厚、冷酷无情的李莫愁。我想,痴情,便是所有女汉子的软肋吧,让人又恨又怜的莫愁,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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