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是我的女同学。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一起走进了省警校的大门,有幸成为同班同学。两年的警校生活,我们从陌生到认识,从认识到熟悉,从熟悉到了解,从而成为同学中最好的知己朋友。说起来,我们认识也近三十年了。那时候的警察院校男多女少,我们班五十一人,女生仅有四人,堪称凤毛麟角。因此,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蚕是一个美女。她进学校那一年十九岁,长发披肩,乌黑发亮,一双大眼睛毛茸茸的,像两颗黑宝石镶嵌在她娇羞圆润的脸上,相当有穿透力。鼻子不大不小,嘴巴笑起来就像牡丹园里刚刚绽放的花瓣,很是迷人。她个头很高,有一米七,是四个女生中个头最高的。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蚕这样的女生穿上令人羡慕的警服,更显得亭亭玉立、英姿飒爽,成为当时学校里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蚕是一个倔强的姑娘。她的倔强,不是装出来的,是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自信,自负,自以为是,大大咧咧。走路一阵风,说话一口腔,办事很认真,不会因为你是什么人而留面子、讲情面,总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叫“蚕”,她说不为什么,是婆起的名,得问婆。见我诧异,她戏说“蚕”是“天虫”的同时,淡淡地讲了名字的来历。她出生在正月,正月里万籁俱寂,昆虫都还在冬眠的时候,唯有蚕已经早早苏醒。婆希望她象蚕一样勤劳、洁白、漂亮,丝美天下。也希望她和蚕一样,善良质朴,甘于奉献,得人喜爱。蚕和同学说话,很少面对面地看着对方,而是一种不耐烦、瞧不起、似乎鄙视的架势,所以,很多人和她想亲近又不敢亲近,想远离又舍不得远离,始终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
蚕是一个热情大方的姑娘。她外貌看起来很冷,其实她有一腔热血。她是班干部,热衷于班里的各项活动。每一次活动,她都会积极地参加,从不掉链子,也不撂挑子。记得我们第一次联欢会上,她闪亮登场高歌一曲《小草》,同学们领略了她的歌喉,那熟悉的旋律至今飘荡在我的心田。
蚕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说蚕温柔,大多数同学们肯定不赞同,因为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强势、霸气。其实坚强的她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她的温柔可以从她的爱好上感知得到,她喜欢文学,特别是散文、诗歌。要知道,没有柔情似水、荡气回肠的情怀,哪能写出情回路转的散文?哪敢涉足于热情奔放的诗坛?她却能在散文和诗歌的天地里自由奔放,将自己的真性情放飞于蔚蓝的天空。
蚕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不仅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挚友、诤友,是我的蓝颜知己,我俩达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记得上学时我生病住院,她鼓励我要战胜病魔,她将我落下的课程按照课堂笔记的内容全部抄写一遍,寄给我,让我复习。所以预审课我虽然没有听课,却得了高分,令老师和同学十分诧异。这里面有我的努力,更有蚕带来的精神激励。我们毕业的那年,她留在了省城,我回到了老家一个乡下派出所,都没有彼此详细的联系地址。那时候的联络工具很简单,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只有书信。我刚上班的头几个月,一心扑在工作上,接连办理了一系列盗窃、抢劫和拐卖妇女儿童的大案。经常出差,有一次到山东解救受害人,晚上闲下来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潜意识里有想回家的感觉。返回单位告假回家,果然收到了蚕寄往老家的信。她讲述了她工作生活的情况,并祝我和同学们工作顺利。看着蚕的亲笔信,我心里颇感惬意。
蚕是一个优秀的姑娘。蚕是一位职业女性,有事业心,有梦想,并为之努力奋斗。上世纪九十年代,她还不到三十岁,就是单位的中层干部了,相当于县团级。我默默地为她感到由衷地高兴,因为我也是她的大哥。
蚕是一个幸福的姑娘。喜欢蚕的人很多,包括我。但我们一直觉得蚕遥不可及,将那份淡淡的喜欢深深地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说出来,结果蚕嫁给了我们同级另外一个班的一个男同学。蚕的爱人内敛脾气好,他们性格互补,生活的很幸福。他们有个帅气的儿子,很有艺术天分,今年刚刚从西安美术学院毕业,自己创业,开了个艺术设计工作室。
时间过的很快,认识蚕已经三十年了,其间也有几年不联系的,也有过不愉快的争吵,但不管联系多少争吵多少,丝毫没有改变我们的友谊。同学,一个多么纯真的词语。同学情谊,胜似亲兄弟姐妹的情感。人生短暂,能有几个三十年?人逢一知己足矣。很幸运在青春年华里有蚕这么一个同学,很庆幸蚕成为我人生永远的挚友。
今天在微信同学群里邂逅蚕,同学们相互问候,回忆当年。不由得我感慨万千,于是写下我对蚕的记忆。我用微信发给蚕,问蚕的观后感?蚕说:“好”。我问蚕可以公布于众吗?蚕说“完全可以,你我之间纯真的友谊值得致敬!”
谨以此文致我们逝去的青春,青春万岁!
杜芳川 2015年秋季写
作家简介:杜芳川,男,陕西乾县人,硕士学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咸阳文学院副院长,咸阳市职工作家协会副主席,咸阳市渭城区作家协会主席,西安外事学院文学客座教授。出版有散文集《回眸》,中篇小说集《大案队长》、长篇小说《阵痛》、《五陵原风雨》,其中《阵痛》入选陕西省重大文化精品项目“西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