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好友叶老师写了关于她母亲学识字的事,拜读后起了写写我母亲学识字的想法,心动不如行动,今天就来说道说道。
母亲排行第三,上有哥姐各一,下有小妹一个。八岁里外婆外公就都不在了,是舅舅拉扯着仨妹妹艰苦度日的。那时节,吃饱饭都是奢望,更别妄想正经读书了。下地干活,挣工分,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原本母亲在上着村里的小学,一年级读完了,二年级就上不起了,识字学到"爸爸,妈妈"那里,就嘎然而止了。母亲那时经常考一百分,在村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学霸。至今提起这段往事,她除了遗憾还是遗憾啊!大姨那时是三年级,根本学不进去,成绩垫底,对辍学回家,她倒是欢喜雀跃的。
直到50年代末期,妇女扫盲运动开展的如火如荼,母亲晚上下了工,随便扒点饭就早早赶到稻场上,重拾书本,跟着扫盲班的老师认真学习,三个月下来,一本教材学完,能识得近一百个字了,她别提有多开心了!大姨小姨也一起参加了扫盲班,但她们觉得学习是件无趣的事情,开始还能跟着我母亲一起去,没过几天,开始借口累啊忙啊的,不去上课了。扫盲班上完一期课,就结束了,母亲还觉得意犹未尽呢。
嫁给我父亲没多久,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我们镇,镇上开起工厂,母亲也因为识得几个字,招工进厂当起了工人,吃起了公家饭。惹得大姨小姨羡慕不已,逢到年节相聚,都会对我们说我母亲学习认真还是很有用的,都怨自己当初不该扫盲班上打瞌睡,荒废了时间。
我们姐妹三人从小到大听母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快看书,做作业,好好读书,才有出息。我们温书写作业时,母亲都会一起凑着灯火做点针线活,陪伴在旁边。等到语文做完,书放一旁,她会停下活,拿过我们的语文课本,细细翻看,遇到不认识的字,会问,得到答案了还会默默地用手蘸水写在桌上,并念读一番。
母亲退休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家里的小杂货店便由母亲接过来继续开下去了。十里八村的,都是熟人,还有些沾亲带故的,我家的杂货店是可以赊账的,基本上欠账的一个月左右也会来还钱。早些年母亲识得的字,又到了大展拳脚的时候。店里大到一坛酒,小到一盒火柴,只要有人来赊,她就要记下来。香烟红塔山,南京就有多个价位,云烟中华分软壳和硬壳。零拷黄酒有三个档次,汽水瓶要退回到供销社,等等,等等,母亲都要一一应对。
随着她的辛勤经营,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开成了大杂货店,靠扫盲班和她后来自学那点储备,经营得有些吃力了。每天父亲下班,都要帮母亲盘点一下,我放假了也要帮忙看店,踩三轮车去进货。母亲拿出烟盒纸板反面,记下父亲说的明日要进货的名称数量,遇有不会写的字,她就拿起外包装,照着描几遍,再依样写下来,形似,我们也都能识得。渐渐地,母亲把店里所有货品的名称都能描下来,照样"画写"下来了,家里人都很佩服她。
现在,店早已不开了,母亲看电视时,屏幕下方的字她大多认得,网上下个她爱看的韩剧,听着原声,看着屏幕下方的字幕,也能把剧情了解个透彻,和我介绍起人物关系来,也是头头是道。
关于学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嫌晚,没有发自内心的想要,只靠外在因素影响施压,是没有用的。母亲学识字的事让我明白,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绝对是先哲们的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