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一个喜欢仪式感的人,所以全校的毕业典礼我也准时参加了。
可能所有的离别都会略显伤感,这一天,老天竟然应景得下起了雨。夏雨不似春雨的淅淅沥沥,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发出响声,路面因为高低不平生出了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我赶着路朝着学校的礼堂走去。
到了礼堂的时候,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了,我说已经到门口了。挂掉了电话就往楼梯上走,收了伞的时候发现礼堂的门口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学校定制的纪念册。桌子后面的姑娘穿着好看的旗袍热情得塞给我一本册子,我笑了笑伸手接过。
纪念册由一张张的明信片组成,牛皮卡纸的摸起来有明显的粗糙感,内页均是黑白素描的学校风景、建筑,闻起来有一种牛皮纸独特的书香。
朋友见到我后立刻催促着我换上学士服,我看着身着学士服来往的同学,突然意识到这是我大学生涯的最后一次大型集会了。
换好学士服后就往礼堂内走,不时可以看到椅子后面贴着“某某学院学生代表”的字样,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自己学院的阵营已经相熟的面孔,便坐了进去。
九点开始,现在还要十几分钟,两侧的走廊里不断有未就坐的同学以及工作人员来回走动。舞台上整齐地摆放着桌椅,舞台后面的背景是两张呈现30度角的幕布,大概是为了照顾到两边位置比较偏的同学。从音响里不断地传来汪峰的《怒放的生命》,歌曲里的声嘶力竭似乎是我们对于青春最后的苟延残喘,上口的旋律让人止不住得也跟着可以哼唱两句。
九点钟,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座位两旁站满了穿戴一貌整齐的学士服的同学,据说这些都是校级优秀毕业生,一会即将等待着校长亲自为他们进行拨穗仪式。这时音响里传来报幕声: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第一个节目——琵琶独奏。
聚光灯打在穿着旗袍坐在凳子上的表演者身上,一把琵琶被她抱在怀中,表演开始后,她的手指灵动地在琴弦上跳跃。
这时我低声问了旁边朋友一个问题:“她这琵琶的声音怎么会从音箱里传出来,没看到有话筒啊?”
朋友仔细观察了一阵子舞台,说了个推测的答案:“可能是有地麦吧。”
于是我瞪大着眼睛,努力搜寻着地面,都一无所获。
这时身边的朋友低声让我仔细盯着琵琶看,果然琵琶上有一个小小的类似扩音的装置。
第二个节目是诗朗诵,一首赞美母校的原创诗歌,大概是学校里某个老师或学生写的吧。
我跟朋友注意的重点完全放在了台上一个女性朗诵者身上,并不时吐槽她的吐字归音以及缺乏胸腔共鸣上。似乎讨论的声音有点大,能看得出前排某个学院的学生微微耸肩,于是我们放低了声音,压制着隐忍地笑着。
两个节目过后就开始了致辞的环节。
首先是杰出校友致辞,冲着杰出校友的颜值,我们认真地听完了那篇发言稿,总结一句话就是:为了梦想不懈拼搏。
也是,毕业之际当然要在学生们被残酷的社会现实当头棒喝之前再注入一剂强心剂让大家顺利毕业。
而校长依旧如入学之初奉上的冗长致辞一般,毕业致辞只增不减,但值得欣喜的是,校长竟然接连用到了几个网络词汇,这让我们惊讶不已。
我偷偷跟朋友吐槽,校长这是刷了多少的微博才变成了如今这般紧跟时尚脚后跟的弄潮儿。
其实拨穗仪式才是毕业典礼的主要内容,优秀毕业生排着长长的队伍早已等待焦急,主持人叫着一拨又一拨具有各种头衔的优秀毕业生上台。
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本想着毕业典礼应该会在这样的气氛中走到结束,然后我脱了这身衣服正好赶去吃个午饭。
可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这是我大学入学后暗恋的第一个人。
我立刻在舞台上寻找她的踪迹,这时身边的朋友说第一排坐数第二个不就是她吗?我立即投去目光,舞台上的她一如大一最初的模样,腼腆害羞但又目光熠熠。
所幸我身边的朋友并不知道我的这段渊源。
军训时候总是偷瞄她以至于目光太灼热而被发现,我大着胆子在军训结束的最后一天跑到她们宿舍跟她搭讪,作为我人生中第一次的主动搭讪,成功要到对方名字以及电话。
尽管之后辗转并未有任何进展,可看见她站在台上,心里还是觉得一阵美好。
周遭的朋友说了两句之后便没有再说,对于朋友而言,她也许只是一个面貌昳丽的女孩,可我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台上。
结束后她也消散在我的视线内,朋友纷纷上台跟校长合影留念,我留在原地看管东西。等拍照差不多的时候,朋友收拾好东西我们往出撤离。
从座位走出礼堂用不了多少秒,忽然前面的朋友在跟座位上的谁打了一声招呼,我没有管继续跟在朋友身后。
可刚走过那个座位才反应上来是她!
她在位子上坐着笑靥如花,温暖而又疏离。
我努力在脑海里回放着刚刚的画面,试图让画面重现,可是却越来越模糊。
雨依旧下着,但似乎比来的时候变小了,我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渐行渐远。
END
(作者:夜苔生。如需转载,请发简信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