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萌芽
1.爱和喜欢
白璃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陆嘉树打网球。陆嘉树个子高高的，腿长长的，动作灵活，跑起来汗水在空中挥洒，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白璃看着周围，女孩子们纷纷围过来，眼睛都在冒桃心。白璃叹了口气，他确实太出众，太招人喜欢。她默默地想，自己得到了他，似乎该为此庆幸，可是这真的算是得到吗。
陆嘉树打完一场球，擦了把汗走下场，他看向白璃，觉得她望过来的目光有点忧伤。可是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神依旧如往常一样，热切地望着他。他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白璃和陆嘉树并排走在路上。道路两旁的树发了新芽，远远看去是一片朦朦胧胧的嫩绿，可是走近了抬头看，又看不到有春的迹象。
一路白璃都很沉默。陆嘉树奇怪于以往总叽叽喳喳的白璃，今日为何如此沉默。他努力地放慢步子来配合她的脚步。
“陆嘉树，你爱我吗？”白璃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她低着头没有看向他，默默地咬紧了嘴唇。
陆嘉树看不到她的表情，他沉默了半晌，低声说：“我很喜欢你，白璃。但是没到爱的程度。我不想骗你。”
白璃苦笑着，对啊，只是喜欢，你喜欢我，同样也喜欢她。但她又觉得庆幸，他喜欢的是钟梓瑜。白璃觉得自己了解钟梓瑜，她性子平和不争不抢，重情重义，不可能跟她抢陆嘉树。想到这儿，白璃松了一口气。天天陪着陆嘉树的人，是她白璃，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爱上她。
这样想着，白璃挽过了陆嘉树的胳膊。身边的人熙熙攘攘地过。陆嘉树感觉到胳膊上温暖的触感，长舒了一口气。
2.海
海风迎面吹来，带来咸咸的味道，海浪声哗啦啦地像在呼唤。
祁昊正在锁摩托车，钟梓瑜已经撒欢地跑向了大海。脚下沙子的触感柔软而细腻，钟梓瑜跑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着自己踩出的一个一个脚印，深深浅浅，浅浅深深。
钟梓瑜脱掉鞋拿在手里，挽起裤脚，站在海边，在水退潮时，追着海浪走几步，海浪涌上来时，她又小心地退几步。这反反复复的过程她却玩得乐此不疲。
祁昊在沙滩上坐下来，看着不远处的钟梓瑜。她像个孩子，撒欢地玩着。过了不久她冲他跑来，手里拿着的鞋甩来甩去。祁昊被她调皮的样子逗笑了。
钟梓瑜跑到祁昊身边，一屁股坐下来。“真棒啊！看到大海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说我是不是海的女儿，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大海的！”钟梓瑜开心得合不拢嘴，往后一倒躺在沙滩上。松软的沙子包围着她，她闭上眼睛，阳光暖暖的，太舒服了。
祁昊躺在她身边，转头看着她。她睫毛长长的弯弯的，皮肤白白的像个瓷娃娃，在阳光下透着亮光。越来越好看了呢，祁昊闭上眼睛想，讨厌的丫头，你要是变丑点，也许我就没那么喜欢你了呢。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晚霞染红了天空。钟梓瑜觉得那红色，鲜艳却有些忧伤。太阳最终消失在海面，黑暗笼罩下来。
祁昊站起身，冲钟梓瑜伸出一只手，“我们回去吧。”
钟梓瑜扯着他的手站起身来，祁昊拍掉她衣服裤子上的沙子，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钟梓瑜是怕黑的，她觉得什么都看不清的黑夜，带着虚无与莫测，让她没有安全感。但此时感觉到祁昊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她觉得很安心。她仔细听着两个人脚步的沙沙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停车场。
钟梓瑜坐上车，戴上头盔。摩托车走在路上，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钟梓瑜抱紧了祁昊，闭上眼睛不敢看飞速消逝在身后的风景。祁昊感觉到腰间的环绕，暗暗笑着加快了速度。
3.来者不善
白璃早上起晚了，索性逃了第一节课。她9点多起来，晃晃荡荡地准备去上第二节课。路过礼品店，看见橱窗里亮晶晶的小摆件，她于是走了进去。她在货架之间穿梭着，突然想起钟梓瑜的生日快要到了。认识了这么久，每年她都会认真地给她挑一个心意满满的礼物。她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心仪的礼物，便从店里走出来。
一出门迎面走过来两个女生，白璃并不认识，看了一眼就打算走过去。但其中一个女生开了口:“你就是白璃吧？”
白璃站住了，有些奇怪，又仔细看了看她俩，并不是熟悉的脸。白璃点点头，“我是白璃，有什么事吗？”
女生头发挑染了一缕紫色，穿着一身黑色带很多金属铆钉的衣服，有点朋克风的感觉。“你是陆嘉树的女朋友吧。”
白璃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善，但她也不是善茬，她依旧底气很足地回应:“是呀。我知道我们嘉树很受欢迎，难不成你也是追他的女生？”
女生被她得意的语气惹怒了。“你别太得意，你也不过就是长得漂亮而已。你今天是他女朋友，说不定明天就不是了。陆嘉树他不是个多专情的人，你也没有留住他的本事。”
白璃被她的话戳得心一疼，但她气场依旧在，她故作平静地回应:“就算我和他明天就分手，他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说完她转身走掉了。那个女生还在后面骂骂咧咧的，白璃全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
白璃感觉心一阵一阵的疼。她知道那个女生说的，其实是实话。但是她宁愿骗自己，也想留在他身边，哪怕他爱上她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她也想试试。
第二节课下课，同学们都走光了去吃午饭，陆嘉树还留在教室里，准备把笔记补完再走。
写完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抓起包往食堂方向走，半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稍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4.“巧”遇
钟梓瑜同寝室的三个姑娘，两个是本地人，互相比较要好，经常回家不在寝室住，平时也就上课时打个照面，并没有过多接触。另一个是个大学霸，天天泡图书馆自习室，每天很早出门，很晚回来。钟梓瑜生性安静，倒也习惯了一个人出门。没有课的时候她就在学校里随便走走。学校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景致像大花园一样。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刚买的奶茶在手里，还存着暖暖的温度。钟梓瑜喜欢这种一切都暖暖的感觉。她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看阳光穿过叶子落下斑斑驳驳的影子。突然一个长长的影子覆盖了树叶的影子，钟梓瑜仔细看着影子轮廓，觉得好熟悉，随后才慢慢抬起头。
陆嘉树站在树旁边，肩上搭着背包。钟梓瑜觉得他挺拔得像棵大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我可以坐下吗？”陆嘉树站在那里没有动，“是不是打扰了你？”
钟梓瑜手托住下巴，歪着头对他说:“打扰什么呀，美好的景色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也许那些树会因为更多人欣赏它们，而更开心，生长得更好呢。”
陆嘉树于是走过来坐在椅子的另一边，礼貌地留出了中间的空白。
“好巧啊”，陆嘉树看了看她手里的奶茶，“今天没喝咖啡呀？”
“因为最近有点失眠”，钟梓瑜喝了一大口手里的奶茶，“这两天我尝遍了学校里所有的奶茶店，还是比较喜欢这家的味道。”
陆嘉树笑了，“梓瑜姐，你还真是执着。”
“这算执着吗？”钟梓瑜也笑起来，“我倒觉得是有点强迫症吧。对喜欢的东西有近乎偏执的挑剔，但挑剔却没什么硬性标准，只是看感觉。是不是挺奇怪的？”
陆嘉树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我觉得这叫特别，特立独行，又别有一番风韵。”
钟梓瑜低头看着他的影子，嘴角上扬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陆嘉树侧头看着钟梓瑜，钟梓瑜低头看着他的影子和树的影子交错在一起。两个人沉默下来，空气很安静，风悄悄地吹过，钟梓瑜听到陆嘉树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没吃午饭吗？”钟梓瑜抬头看着他。
陆嘉树脸有点红，挠挠头，“中午有事耽搁了，过会儿还有课，来不及了，不吃了。”
钟梓瑜低头看了看手机，剩下还不到十分钟。她把包翻了个遍，找出几块糖，递给他，“我尽力了，就有这几块糖啦”她一张小脸带着点委屈的神情。
陆嘉树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接过她手里的糖，“谢谢啦，你这可是雪中送炭呀。”
“两块糖又不顶饿”，钟梓瑜轻抿着嘴唇，“在哪儿上课？”
“挺近的，理工楼一楼阶梯教室，靠这边有个侧门”，陆嘉树看了看手表，站起身，“那我先走啦，梓瑜姐”
“拜拜”钟梓瑜冲他挥挥手。
陆嘉树也挥挥手告别，转身向理工楼走去。钟梓瑜看着他的背影，和景致交相辉映，像一幅画。
5.三明治
课间休息，陆嘉树趴在桌子上，感觉到肚子咕咕地叫。他想起中午他站在那里，远远地看见钟梓瑜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阳光下她的侧影似乎在发光。他想着这场景，就觉得似乎没那么饿了。
同班的男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超市的包装三明治，放在他桌子上。“你小子是有多受欢迎啊，刚才门口有个女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旁边几个男生凑过来起哄。陆嘉树觉得这个三明治就像及时雨一般，他拆开包装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口齿含糊地问那个男生:“那个女生长啥样啊。”
“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长得挺好看说话细声细气的，声音有点甜。”男生的语气充满了羡慕。
陆嘉树一听，抓着三明治就往外跑。他跑到教学楼门口，气喘吁吁地环顾着四周。终于他发现了那个身影。他站在那里，直到看着钟梓瑜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陆嘉树转身往回走，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今天超市的三明治，似乎格外好吃。
钟梓瑜路过超市，想去买点东西，正好看到白璃在买冰淇淋。
“天又不热，干嘛吃冰淇淋呀？”钟梓瑜凑过去，一脸疑惑地问。
白璃吐吐舌头，“吃冰淇淋还要看天气嘛？我就是想吃。”
让她这么一说，钟梓瑜也觉得心痒痒的，她站在冰柜面前犹豫了半天，也没决定好买哪个口味。白璃一把拉开冰柜门，拿出一个巧克力味的丢进钟梓瑜的购物筐里。“每次你犹豫半天，最后还是会选巧克力。”
“好像真是诶”，钟梓瑜笑起来，看着白璃，“小璃，你总是那么了解我。”
白璃走到货架前，往购物筐里放薯片。“是呀，我总是那么了解你，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妈以外，最了解你的人，我肯定排第二。”
“诶？那第一是谁？”钟梓瑜正在踮起脚够最上面货架的东西，听到白璃的话，回头疑惑地问。
白璃走过来拿着一根长条面包敲她的头，“你这是明知故问吧，祁昊哥呀，除了他还能有谁。”她说完，顺便帮钟梓瑜拿下来她想要的东西。
白璃快到一米七的个子，还穿着细高跟的鞋，她妆容精致，穿着一身利落的时装版小西服，看起来妩媚而美丽。她性格十分果断，也很坚强，遇到事情也敢说敢为。钟梓瑜时常忘记白璃比自己还要小一岁。钟梓瑜走在她身后，心里默默地想，自己要是男孩子，肯定也会喜欢白璃这种美得炫目的女孩子吧。
